坦白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抵是人心无法抗拒的本能。】

要说南城中学的高二文理科重新分班这事，大原则自然是系统随机分配，然而在人情社会之下，人为因素是可以对这种所谓的“随机”施加一点“有意”影响的。

高一放暑假的时候，正好段国风在家休息，段承玉便主动向父亲提出想要提前看到分班结果。

对于这样突然的提议，段国风很是意外。在段国风的眼里，儿子段承玉虽然从小到大成绩不好，文学艺术方面没有得到自己和妻子的真传，另外和叶少杰还一起惹了些事，但总体而言还是很听话的，甚少跟父母提什么要求。

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儿子，样貌已出落得十分帅气，个子也跟自己差不多高了。想到这么多年来，由于忙碌的工作，和儿子真正闲下来聊聊天、谈谈心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段国风不免有几分愧疚。

于是，段国风尝试着询问原因，可段承玉只说自己想提前看看，却不肯细说缘由。

段国风心下感慨，原来以前那个抓着自己衣角的小男孩儿，转眼间已经在时光的流逝中，长成一个有自己心事的大男孩了！

段国风没有勉强让段承玉开口，他再次动用了自己的人情关系，即刻当着儿子的面直接联系了以前的同学，即现在的南城中学副校长，并诚恳地提出了请求。

副校长碍于情面不好拒绝，而且他大概觉得看个分班情况不是什么大事，正好他手上有了名单，于是便通过电子邮箱给段国风发了一份。

段承玉跟父亲一起看了分班名单。果然不出所料，她选的是文科，被保留在5班，另外叶少杰竟然也被分进了5班。而段承玉他自己则被分到了另一个文科8班。

难道这是命中注定没有缘分吗？可是段承玉不甘心，他既然可以制造那么多次“偶遇”，那么也可以去制造这种“缘分”！

“爸爸，我想去5班。”段承玉再一次向父亲提出了要求。

段国风看着5班名单，还以为儿子是想跟叶少杰同班，两个孩子一直一起长大，感情很好，高一时没能同班大抵有些遗憾吧？他只得再次给副校长拨了个电话。

换班这种事不过是在名单中换个人，并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正南城中学不存在重点班普通班的区别，所有都是平行班级。于是副校长给下面打了声招呼，最后名单即变成了张贴栏上的样子。

卧室内一片安静，电脑早就被叶少杰关掉，屏幕里映出两个坐在床边的少年。

段承玉已经向叶少杰说明了换班的事，且同时讲述了近一年来的隐秘心事。从吸引到慌乱到犹豫到关注到确定，在他平淡的叙述中，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个少年初涉爱情时的懵懂害羞、紧张迷茫，以及坚守执着。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叶少杰对于这么晚才得知好友的心路历程很是不满，而且他莫名觉得有些酸，人呐，终究是“重色轻友”！

“我只是想一个人先静静地想清楚，不是故意瞒着你。”

“那现在想清楚了么？”“嗯。”

叶少杰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段承玉的肩，像个老大人似的开始感叹：“我们家小玉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可真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啊……”

这家伙说谁是儿子呢！被占了口头便宜的段承玉，不满地拍了下叶少杰的手。

叶少杰挑了挑眉，思索片刻，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他犹疑地说：“辛婉玲……那个小学习委员是吧？长得还行，成绩应该也不错，否则老班不会钦点她了。感觉她平时好像总在座位上，下课很少走动，应该性格算挺文静的？”

叶少杰仔细回想着关于这个名叫“辛婉玲”的女孩的一切，其实在段承玉今天坦白之前，他压根没怎么注意过辛婉玲这么一号人。两人如今虽然同在一个班，但新开学不久，还从未正面打过交道。

段承玉注意着叶少杰的反应，他当然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得到好友的肯定，又怕叶少杰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毕竟叶少杰在看人方面一向眼光颇为高傲。

还好，叶少杰对辛婉玲的评价尚可，虽然他说“长得还行”这一点，段承玉并不认同。因为在段承玉眼里，他觉得辛婉玲真可以算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了！

叶少杰的话还没说完，他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啊，我觉得呢，像辛婉玲这种女生多了去了，反正我是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你难道真的去年那天早上看了她那一眼，然后就一见钟情了？”

在叶少杰的认知中，他一度以为这仅仅是存在于言情剧里的戏码，真是无法想象且无法理解！

段承玉低着头，似是想了一会儿，方才回答：“你要问我，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哪个女生，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总会想起，总想要接近的人，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段承玉说完，突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