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明天要把岩隐那群人都赶走。”

这是宇智波斑在饭桌上说出的第一句话。

此时桌上的饭菜正冒着热气，宇智波带土好不容易从这浓香中嗅到了几分安心的味道，就被宇智波斑破坏得一干二净。

和室的布置很温馨，淡黄的、明亮的色调染遍了这间房屋，几张花卉挂画静静地在墙面绽放、坐垫是朴素却漂亮的格纹，风铃挂在门前轻轻地飘摇，总之每一个角落的布置都充满了主人家细腻的爱意。宇智波带土确信宇智波斑绝无这样的情趣——那么只能是美子。

就连宇智波带土都能迅速做出“宇智波斑此人攻击性极强”的判断，所以他有些好奇，美子究竟会如何应对宇智波斑的发言。

带土所不知道的是，这种略带火药味的讨论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完全不敢插嘴，因为他尚未知悉前因后果，实在没有多嘴的权利。

“可以跟我讲讲理由吗？”美子说：“我记得他们是来请求同盟的。”

宇智波斑吞下第一口热汤，说：“凭木叶的实力，我们无需盟友，日后把他们变成我们的麾下才是最正确的，可是柱间却执意想要和他们结盟。”

在更为久远的以前、他们年少的时候，战争带来的死亡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在战乱中成长起来的宇智波斑很清楚，越是在这种充满了不安与恐惧的大环境下，人们就越容易固守私利、越不容易选择交付真心然后团结一致。

在宇智波斑看来，岩隐所谓的寻求同盟，不过是为了从中擢取利益、谋求更广阔的出路罢了，假如将来有朝一日木叶陷入困境，“盟友”指不定就会变成更为棘手的敌人。而千手柱间居然天真地盼望他们可以为「和平的未来」出一份真诚的力量。

可是，也正因为有千手柱间这般的存在，他们那几近幻想的梦想才成了现实。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宇智波斑理解挚友，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

当年千手柱间当选火影，宇智波斑并无不满，相反，他认为这个位置由千手柱间来担任是再合适不过的。既然如此，他就更有责任监督千手柱间将木叶构筑得完美无缺。为此，他的确付出了相当多的心力。

“日后……是多久以后呢？”她问。

“……不会太久。”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还没有考虑好了。

美子很快就明白了宇智波斑心中所想，她当然不认为他的想法有错，也不觉得它残酷无情。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不论是她、还是宇智波斑，还是整个宇智波一族，手上必然都沾满了鲜血。

就连当初的千手和宇智波的结盟，其中一部分原因都要归结于宇智波一族的确是显露出了无法避免的颓势。

他们应该考虑的是更远以后的未来，因此，现在究竟是否要走上冷酷的道路——这并非是他们需要在意的事情。

美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在紧张地扒饭的宇智波带土，然后微笑着往他的碗里夹菜。

“不用紧张，你就当做是……”她想了想，找到了一个不算合适的比喻，“当做是无聊的大人在吹牛好啦。”

“可是我不觉得你们在吹牛。”宇智波带土说，“你们一定在商讨一件重要的事情，让我来听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哦。我很信任带土。”美子回答他。

宇智波斑率直地说：“料想你也不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搞动作。”

宇智波带土咬咬牙，忍下肚里翻腾的怒气。

“那么，带土是如何想的呢？岩隐向木叶发来结盟请求，你觉得同盟会是一件好事么？”

美子把一只天妇罗塞进他的嘴巴里，宇智波带土只得乖巧地闭嘴咀嚼它的美味。

“说真的……我不知道。”带土迷茫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相信我，但是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木叶和岩隐的争端。”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那半边由柱间细胞构筑而成的身体，又指了指自己那毁容了的半边脸。

事实上，带土对于自己这副模样多少还是怀着些忐忑的，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尽管他知道琳还有水门老师一定不会介意，而卡卡西可能最多就是嘴硬地嘲笑他一两句。

然而他越是忐忑，就说明了他还在不停地设想回去的可能，这种忐忑，愈发让他焦急得有些心痛了。

带土的情态，没有躲过美子的眼睛。宇智波斑也因他的话语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