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山昨梦非(1)
,绀青色的眸子里俱是温软的笑意,抬起头与她碰了碰嘴唇,又顺着她的动作踏入浴桶。
……
待二人俱都梳洗完毕,殷上才又回到桌案前,继续处理剩下的文书。
江遗雪则坐在她身边,姿态柔顺地轻靠在她身上。
他不想一个人睡,只想陪着她。
殷上纵容他,并未多说什么,拿过一本本文书查阅批复。
灯火如豆,屋内一片安谧。
直到看到那份写着令兹的密报,殷上才开口道:“东沛的第一批俘虏已经进入令兹义昭城了。”
“嗯。”江遗雪应了一声,手上把玩着她衣服上的丝绦,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殷上又说:“那两个伤你的兵卒做贼心虚,以为是自己放出了你,也已经认罪被杀。”
江遗雪说:“不牵扯到你便好。”
殷上道:“你放心,那日大雨,没留下什么痕迹。”
江遗雪闷闷地说:“湛卢博能猜到,还有江遗玉。”
殷上笑了笑,说:“他没有证据,且现在他开战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会多生事端和亓徽作对的。”
闻言,江遗雪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问道:“我听说、我听说湛卢博找人与你谈判了?”
殷上问:“你怎么知道的?”
江遗雪并未隐瞒,说:“湛卢博和我说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他……和你做什么交易了?”
他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谈判能让湛卢博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殷上不会来救你的这种话。
殷上看他神情惶惑,解释道:“并未做什么交易,只不过是想与亓徽结盟,而且我也拒绝了。”
江遗雪松了一口气,轻而易举地便相信了,慢声说:“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他贴紧她,安心地重复:“你不会丢下我。”
殷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发,毫不吝啬地回应道:“嗯,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一边揽着他,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书,神态自若,看不出一丝端倪,心中却思绪沉沉。
那场谈判自然不是殷上说得这样。
应该说,不只是这样。
湛卢博派来的人所说的原话是:“我等自知亓徽和殿下之能,救一个亡国王卿不在话下,但只要您打消这个念头,我等愿用东沛十二个城池与您交换,到时你我二国联手,共谋天下。”
当时乍听此言,她心中想得却是:江遗雪能为她带来的可不止十二个城池,以他的容色,倾国倾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仅仅十二城就想换走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笑归笑,她面上不显,还佯装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了,表明自己绝不会插手两国纷争。
那使者也高兴极了,笑着与她行礼,说他们殿下来日必然携礼来拜谢。
她也笑,还差林泊玉妥妥贴贴地把人送了回去。
……
待处理完文书,那案前的灯都已经烧暗了。
殷上搁下笔,扭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睡着的江遗雪。
他姿态眷恋,睡得格外安稳。
见他如此无知无觉的模样,她眸光有些发暗,伸手从他瓷白的面颊抚触到殷红的嘴唇。
良久,她才微微起身,把江遗雪抱起来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放进被子里。
几息后,屋内灯火骤暗,二人同榻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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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遗雪身体好转,殷上也并不准备在川岚城久留,第二日晨起便整装上路,向亓徽的都城衔平而去。
亓徽不大,他们又一路走官道,并不难行,在第四日正午便进入了衔平的城门。
守门的兵卒都认识她,笑着行了个礼,她点头示意,进入城楼后路边还有百姓和她打招呼。
她俱都应了,一路策马向少天藏府而去。
这场景对于江遗雪来说是从未见过的,但他却没有感觉到很意外,在他的想象里,好似亓徽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若非如此,怎么会养出殷上这样的人。
进了少天藏府后,殷上把江遗雪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又唤了府中的医官来重新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听闻无恙后才松了口气,只让他好好休息。
医官走后,侍从又来通报亓徽王召见,殷上便对江遗雪道:“你先在这待着,我去见母亲,有什么事找晋呈颐便好。”
言罢,她伸手摸了摸江遗雪的脸,姿态自然地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
“好。”
江遗雪乖乖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殷上转身离去,木门开阖之声落下,屋内霎时一片沉寂。
江遗雪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呆立了片刻,才惴惴地坐在一张圈椅之上,看了看所处的房间。
刚来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