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会(二)
苏南烛接过,小心翼翼?下一块酥山,放入口中。
浓郁的奶香被凝结作绵密的口感,与寒气混合,加之其中的薄酥一同在舌尖碰撞,叫人浑身一震,身心都跟着爽快起来。
“好吃?”延陵渺觑看一眼,状不在意道。
苏南烛连连点头,埋首在那晚酥山前,吃得欢快。
风柔递给她一方帕子,注意到她有些杂乱的麻花辫,忍不住问:“苏姑娘,你为何没盘发髻?”
“嗯?”苏南烛摸了摸她的长辫子,有些赧然,“我不会盘发髻。”
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早该绾发了。
风柔微微一愣,听闻苏南烛从小便离了父母,如今一看,不免生出几分怜惜来。
“不然,你搬过来与我同住,每日晨起,我替你梳头便是。”
“好呀!”对方主动提议,苏南烛心中欢喜,忙不迭应下。
却见延陵渺将手中茶盏往茶几上一放,幽幽开口:“无需风柔师侄费神,她如今这般,看着也不错。”
“可我也想学着梳发髻……”
苏南烛还想挣扎,却见延陵渺伸手捻起她细长的发尾,缓缓移至眼前。
“你的头发……还是莫让旁人碰才好。”
栗色长发缠绕在他指间,延陵渺动作轻柔,眼尾顺着发辫往她的方向冷冷一瞥,竟比面前的酥山还要冰凉,冻得她全身一颤,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风柔见状,也想说些什么,身旁的风休连忙扯她衣袖,示意她别再多言。
风柔无奈,只能作罢。
听得一连串激昂的鼓响,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斗武台上。
苏南烛压下适才的郁闷,重新走到栏边观望。
比武场极大,除却中央一处白石斗武台,外侧还围绕八个小型斗武台。各路侠士已经根据抽签的结果分列两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苏南烛探身寻找木湘的身影,与此同时,悬榭一侧纱帐被轻撩起,一行人沿游廊缓缓而来。
“云渺贤侄,好久不见。”
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头戴紫金冠,一身赤金锦缎长袍,袍上覆满星宿暗纹,其上银线更是特别,阳光下能折出幽幽清晖,格外夺目。
此人,便是星鸾宫的宫主,公孙闻。
延陵渺从座上起身,朝对方行礼:“数年未见,宫主依然如故。”
“云渺贤侄却变了不少。”公孙闻展颜一笑,步态沉稳,“长大了,却也生分了。”
延陵渺垂眸,语气难得恭敬:“鸿蒙盛会,江湖各派齐聚在此,该有的礼数不能丢。”
对方闻言,却笑得更甚:“哈哈哈,从前你桀骜不驯,莫说是我,便是武鸿派的平山剑圣,你都不给正眼的,怎么如今变得这般规矩?”
“当时年少,言行无状,冲撞了各位长辈,理应赔礼才是。”
风休站在他身后,看他面不改色,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一句接着一句,忍不住翻白眼。
公孙闻却没被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劝退,望着身后几人,笑着打听:“近日听闻贤侄身边有位颇得心意的小师侄,本宫主实在好奇,究竟是何等天姿国色,让你对她另眼相看?”
说着,目光止不住往身后打量。
“宫主怕是错听了传言,我待宗门众人一视同仁,断没有特殊。”
说着,不动声色挪动了半步,将苏南烛彻底挡在自己身后。
“哦?”如此微小的动作,也没能逃过公孙闻的双眼,“那便是你一举一动皆惹人注目,才引得旁人会错意。”
延陵渺顺势而下:“世人喜爱热闹,传闻亦真亦假,也属常事。”
公孙闻并未附和,只摇了摇手中折扇,眼尾敛起,声音不疾不徐,落在延陵渺耳畔:“如此说来,前些日子贤侄出现在三皇子的回朝庆宴上,也是流言?”
空气似乎静止了一瞬。
延陵渺眉梢微抬,神情丝毫未变:“宗门有任务途径洛京,收到三皇子请帖,不敢不从。”
公孙闻抬眼,良久,嘴角略略扬起,笑容意味不明。
“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们小辈,先去观战了。”
知晓他个性,公孙闻不再深究,只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便往赏武亭去。
待一行人走远,苏南烛凑到风休身边,小声嘀咕:“他对长明宗以外的人,都是这么……道貌岸然的?”
风休吃着酥山,连连摇头:“从前不是,许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更阴险了。”
眼前的冰碗被挪开,延陵渺的声音凉凉飘过头顶:“我及冠不久,耳目亦是一流。”
两人自知理亏,适时闭上嘴。
紧接着,各门派掌门逐一到场,待众人悉数落座,千重鼓声响起,鸿蒙会正式开始。
今日初选,一众侠士在斗武台上分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