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就在秋曦照和穆寻真劝说不成，回去京城两个月后，秋遇安终于等不及发动了总攻。

城门据说还是许恕帮他打开的，大军连云梯都还没搭上，就直接攻入了城中。

许恕跟他交好多年，虽然领了秋既明的命令跟秋遇安打过仗，但他不是一场都没打赢么。不仅没打赢，还输得特别惨，那几个丢掉的城池简直像是拱手让给秋遇安似的。

秋既明本就心软，又看在老许国公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不知他在得知许恕为秋遇安打开城门的消息时作何感想。

许恕这便是赤裸裸地宣布，他是秋遇安的人了。

听到城破的消息，宫里的秋既明哪里还坐得住，他竟然也在宫中放了一把火，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和秋遇昌当年一模一样。

只是秋遇昌可以混进秋遇安的军中寻求庇护，普天之下，又不知道秋既明能去哪里呢？

大臣中和百姓中，也不乏忠勇烈士，不少人在城破当日以身殉国，大声唾骂这个乱臣贼子，可是秋遇安不在乎，他只觉得这些人幼稚得令人发笑。

不拥戴他的那些，他便用刑直到对方改口或者将对方折磨至死。

各种各样的刑法都被他用了一遍，比方说将对方最心爱之人直接扔入沸腾的油锅中，让人眼见着自己的内脏被一个个掏出来最后活活痛死等等。

世祖武皇帝，对付那些不俯首帖耳的人，其手段之残忍血腥，纵观整个历史都十分罕见！

不过秋遇安根本就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他，只要他活着的时候听不见那些骂名就是了，他要的只是牢牢抓在手里的权力。

死去以后的事，谁还在乎呢。

他自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残忍之人，连杀降屠城这种事他都干过，背负的骂名本就不少，增几条减几条完全不痛不痒。

相较之下，对付几个不听话的大臣，简直是太容易了。

对于下落不明的秋既明，他却没有派人去追杀了，由得他自生自灭去了。

秋曦瞳只从边缘窥见过一点他黑暗又狠戾的这一面，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他如今做的事又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她可是听说自己对于方家的事放任不理甚至幕后推动的时候，恨极了自己呢。

秋遇安看向窗外，京城夏日时分的雨水总是特别多，就这一瞬间，刚刚还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随后打了几个响雷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自从那日见过秋曦照后，他这段日子总是经常回忆起秋曦瞳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和她的音容笑貌。

既然都回到了宫里，何妨去凤鸣宫看看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秋遇安抬脚往凤鸣宫走去，这段日子太过忙碌，让他没时间去想这些风花雪月，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才能来看一看。

秋既明并未娶皇后，跟秋曦瞳又自来亲厚，凤鸣宫几乎就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屋顶上的瓦片常年日晒雨淋，不如旧时那样光鲜亮丽了。

秋遇安越过一排排廊柱，一间间房屋，打开了秋曦瞳曾经住的那间。

屋子里依然保持秋曦瞳出嫁之前的模样，一个恍惚间，他几乎要看到那个少女从里屋走出来笑着向他招手了。

只是回过神，耳畔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秋遇安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他看着帷幔顶，想象着秋曦瞳在这里度过的每个日夜。

他们最好的那几年，她是不是曾经躺在这里兴奋得睡不着？寒梅园及笄那日，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到这里的？

外面的风一阵接一阵地刮过，吹得窗户咔咔作响。

感觉到脸颊边一片冰凉，秋遇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毫无知觉地落下了眼泪。

人人都道他是战场黑面煞神，绝不心慈手软，就连他这些时日干的事情，都够后世骂他几百几千年的了。

可是谁又知道，他也是人，他内心最深的地方，的的确确有一块地方是柔软的。

秋遇安翻了个身，望向床空空荡荡的另一边。

这张床他也不是没趟过，就在他大婚的那夜，他来看病入膏肓的秋曦瞳，就是这样躺在她身边的。

若是时光再能回到那夜的话……

秋遇安渐渐闭上了眼睛，突然间，他觉得很疲惫。

眼皮沉重得张都张不开，身子也重得有如千斤一般。

从漠北起兵开始，他坚持了四年，四年里一天都没有好好歇息过，经常晚上连盔甲都不脱，就抱着剑找棵树靠着假寐一会儿。

走上这条路便没有退路可言，他随时都会被任何一点细小的风声惊醒，生怕是中原军的突袭，更害怕是手下的叛变，就这样，他挨过了四年。

即使进了皇宫，他也让人把肃清宫的床换成行军时的硬板床，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今日的一切来之不易。

而在凤鸣宫这里，他突然觉得内心得到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