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今夜的后宫,怕是无人能够安睡了,整个后宫都在为来了个很得陛下青眼的美人而辗转反侧。
若干个嫔妃同住的宫殿,此时主子们都聚在主殿,面色凝重地商量着以后的对策。
若是只有一个人居住的,便在四处派遣丫鬟宦官,打听这个李婧宜住哪个宫,得了些什么赏赐,陛下是不是今夜就歇在她那儿了。
就连临华宫,深夜了也还点着灯。
梁惠姚坐在桌边,烛光下面容恬静,王涵与郭苑婷分坐她两边。
明明是很温馨的场景,几人之间也早已不再争什么,这样略带些紧张的气氛,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头一次。
王涵在梁惠姚这抱怨了一通,说这不合规矩,高丽小国来的怎么能一上来就封明妃,应该先封个美人贵人什么的,或者先封个婕妤,日后有了孩子或其他什么理由,再晋位份也不迟啊。这李婧宜还这么年轻,看着也是个会受宠的样子,还怕等不到那一天吗?
总之一上来就给个妃位,还安排了宫殿独自居住主位,实在是太不妥了。
梁惠姚能说什么,她只是淡淡道:“不如你去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陛下,让陛下收回旨意。”
王涵哪里有这个胆子,她只嘟嘟囔囔地说这不过就是她一人的想法,不值当给陛下说免得污了陛下尊耳。
梁惠姚笑了笑,恐怕今夜这后宫里所有的嫔妃都如王涵这般想。
不止后宫,刚才宴席上她看得清楚,许多前朝朝臣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特别是那几个御史大夫。
真正一脸轻松的,只有那些朝臣命妇,知道这个美艳的高丽女子会进皇帝后宫之后,许多人都明着松了一口气。
她最后道:“陛下既然能承了全天下的骂名也要封她为妃,可想而知对她的看重。出身什么的都不重要,越是在中原没有根基便反而越没有什么外戚权臣干政的危险,无非就是长得漂亮了些,身段妖娆了些,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王涵想想梁惠姚说得也对,自己年轻的时候姿色也不及李婧宜十之一二,况且那会儿陛下就不怎么喜欢自己,更不必说现在。
只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梁惠姚和郭苑婷看得通透罢了,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也是。” 王涵叹了口气,起身行了礼,“臣妾先回去歇息了,姐姐也别睡得太晚。”
梁惠姚点了点头,笑道:“自然,只是这宫里,睡不好的人怕是多得很。”
王涵走了,郭苑婷却还在,待王涵稍稍走远些,梁惠姚便收起了刚才云淡风轻的笑容,脸上多了一抹凝重。
郭苑婷开口道:“姚姐姐,那个李婧宜……”
“我知道!” 梁惠姚打断了她,“看到那双眼睛时,我也在想,像,实在是太像了……”
李婧宜的出现,让梁惠姚和郭苑婷确实都有些心慌。
过去那些得宠的女子,哪怕跟秋曦瞳再怎么相像,那双眼睛也是不像的。
当年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儿的贤懿大长公主殿下,生得最出色的就是那双眼睛了,又大又亮,像两颗黑宝石一般,几十年来,还没有见过谁的眼睛能跟她有半分相似。
可是李婧宜做到了,而且不仅是相似,甚至是长得一模一样,当她蒙着面纱的时候,不怪得秋遇安一时失了神,就连梁惠姚自己,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
而且李婧宜最讨巧的是什么,是她的年纪与那活泼的性子,那不正是秋曦瞳与秋遇安最相好的那几年么?
梁惠姚闭了闭眼,以后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见她脸色不大好,郭苑婷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姚姐姐也不必太过担心,您贵为皇后,娘家梁国公府一片繁荣,您又是五个孩子的亲娘,那姑娘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您头上去。”
梁惠姚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在这后宫里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虚的,只有帝王的宠爱才是真实的。只要你得宠,哪怕给了不属于你这个位份的赏赐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他今日敬我重我,给了我皇后之尊和统领六宫的权利,明日别人说踩在我头上,那便踩在我头上,历史上敌不过宠妃的皇后还少吗?”
“也就是,还有五个孩子了。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个名分肯定不会掉,只是空有一个名分,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最怕的,是我护不住我的孩子们。”
郭苑婷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梁惠姚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罢了,” 梁惠姚最后道,“我这人老珠黄的婆娘,想这些做什么,只要陛下喜欢,我都可以成全。”
说着,她竟然有些哽咽了起来。
她将海桐唤了进来,吩咐道:“明日起,你亲自去教明妃规矩。记得,不要教得那样一板一眼,当年贤懿大长公主是什么模样儿,你就照着那样去教她。你本就是宫中她身边出来的丫鬟,即使是跟着我以后也没有少跟她相处,只有你调教出来的,才能跟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