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离开郡府，楚秋和阿南从林九手上收到了一块铁牌，楚秋不识字，阿南识字不多，问了林九，才知牌上写着“灵”字，铁牌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没仔细问，但大约可以猜到这个铁牌代表大灵师的身份。

阿南拿着铁牌看了又看，问：“秋，你说拿着这个真能再找大灵师吗？”

楚秋道：“清琅那么说了，肯定可以。”她看向阿南，“你还要看多久的牌子？饿了大半日，我们一起去讨粥喝吧，不知道施粥铺还开着没。”

阿南这才收回注意力，把铁牌交给楚秋，点头道：“嗯，这牌子对我没什么用，秋，你收好。”她指向路口，“施粥铺便在那边不远，走吧。”

两人走过郡府大街，穿行至靠近海岸的大路上，景色豁然开朗，道路两旁商铺林立，楚秋第一次能够好好地看看这座城池。

现实的修仙界与她想象之中完全不同，她还以为来到的地方会像是看过的小说描述那般。天上有御剑而行的修仙之人，地上灵士遍地走，时而发生山崩地裂的大场面，灵光四溢，目不暇接，但什么都没有。

眼前城池只能看得出历史悠久，靠近海岸的原因，所以大部分是石屋建筑，方正成列，高低错落地矗立于山体一面，青石层经过风吹雨打，打磨形成凹凸平滑的外立面。街道宽阔，盘桓曲折，人声鼎沸，车马络绎，绿意盎然，鲜花盛开，是一座古老又活力的海城。

“秋，发什么呆？”阿南的声音将楚秋神思拉回。

两人已来到施粥铺前，铺子设立在街尾，用竹竿和篷布搭起一个临时大篷，篷下摆放几条长桌，桌后是一个个装着米粥的大桶，其中有两人在忙碌施粥。

楚秋和阿南来时，铺前还排着等待施粥的队伍，队伍里的人大都和她们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过楚秋注意到几个穿着稍有不同的人，衣服还是较为完整的，只是有些破损，沾满了新鲜的泥泞尘土。

“秋，那几个人看样子又是从外面逃难来的。”阿南眼尖也注意到。

楚秋一直好奇阿南提起过的灾祸，问道：“我以为这世上还算安宁，难道其他地方都很艰苦吗？为何总有逃难的人？”

莫非她其实是幸运的？来到一座繁华安全的城池，不至于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之时便遭遇天灾。

阿南摇摇头，道：“虽然我去过的地方不多，但承州境内还是有所了解。我们临海城在承州最南端，靠近海岸，是州中一座大城。但往北多山林盆地，东北濒临内海，最是容易出凶兽的地方，所以时常会有灾民逃难。”

楚秋认真听完，还是对这片大陆知之甚少，尽管记下阿南所言，但脑海中依旧只有模糊印象，看来过后得想办法先更多地了解世界，另外学习认字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是因为凶兽袭人？”楚秋得出结论。

“没错。”阿南道，“自我记忆以来，听闻了不少这种事情。不过据说以前不会这样的，凶兽都被控制在中央大陆内，很少出现在六州境内。”她耸耸肩，“这话到底对不对我也不知道。”

“不是说中央大陆有八大仙府吗？仙府里的人应该很厉害吧，他们不管？”楚秋发出疑问。

“这我也不知道了。”阿南道。

忽然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两人队伍前有人转身看来，“我知道。”

楚秋和阿南同时看去，对方正是那几位逃难而来其中的一员，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狼狈，却还是将面容、头发打理得整齐有序，只是条件限制，依然不算干净，已是能做到的最好。

“你知道？”楚秋问道。

年轻少男点点头，回头一看队伍，道：“等我先填个肚子，有力气了再跟你们说。”

于是按照队伍几人先后端了一碗白米粥，楚秋和阿南跟着对方一块坐去街道角落。

那人不知多久没吃饭，捧着碗便狼吞虎咽，没几下已经将一碗粥喝得见底，喝完后满足地擦了擦嘴角，余光瞥向施粥铺，含糊道：“还能再添一碗吗？”

楚秋和阿南互相看了看，阿南道：“人少一些后若是还有剩余，应该还能再要。”

那人点点头，看向两人，道：“那便好，这里的粥比我在上个地方吃的好多了。”

“你从何处而来？”楚秋问。

“哦，我是半路跟着他们来的。”那人努嘴示意一旁的同行人，“他们是从桓山一带逃难的，我嘛……”他说着不太好意思地摸着后颈。

阿南奇怪道：“你不是逃难来的？”她打量一眼，“可你这副样子……”

“我的样子是有些糟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露出些许嫌弃，“但我家没受灾，我只是因为一些事离家了而已。”

“所以是离家出走！”阿南了然道，侧头看了一眼楚秋，楚秋耸了耸肩。

“不算离家出走，我已十七岁了，出门历练也是常事。书中说读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