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捉虫)
潮湿昏暗的水道里,地下河流哗啦啦地向着四面八方奔涌,维系着荒芜之地中所有生命的日常所需。
而它的三个不肖子正在它的旁边干着蝉、螳螂和黄雀的勾当。
成了蝉和螳螂的两人双手抱头,一人一边扎马步。
黄雀翘着二郎腿检视刚刚获取的赃物——
一把黑柄黑刃很适合暗杀的刀,两张薄薄的卡片,几件脏兮兮的衣裤、三支用途不明的细管注射器,一小根装着金属封闭塞、涂满棕漆避光的试剂管。
予情摇了摇,能听到里面有细沙淅淅沥沥摩擦的声音。
她没有贸然打开,夹着试剂管好奇地问螳螂:
“这是什么?”
容貌异常艳丽的少年看了她一眼,不太合作但也没当耳旁风:
“我的个人爱好,你为什么不问他的那几支药是干嘛的?”
“有道理。”予·黄雀·情从善如流地转向另一边的男人,“干嘛的?”
他的鼻子挨她一记飞膝凿得红龙长流,上嘴唇肿得抿不紧缝儿。
“那也是……我的个人爱好!关你吊毛!”他憋屈得不行,哪哪都疼,生理性眼泪就没停过。
这女Beta看着细皮嫩肉纤长柔弱的,被打到的地方却痛到天灵盖起飞。
“呀,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好点儿。”予情笑眯眯地用刀柄敲他酸胀的膝盖,又指了指一脸无所谓的少年,“虽然是你自己贪心所致,不过我阻止了你成为鱼食的命运可是既定事实。”
说到这个就更憋屈了。
男人带着全部家当来这极北乐园找个落脚地,才过了一夜就被少年当做肥羊领到地下水道中——当然他并不是没想到其中有诈,只不过对方的脸真的诱惑性太强,凭自己的能力制服一个小男孩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谁能知道最后被黄雀踢了屁股。
“要不是你……谁做鱼食还未可知。”男人恶狠狠瞪少年,又被他漂亮的侧脸闪了眼睛,只好不服气地冲着予情嘀咕。
这两人都想当螳螂,且都认为自己有当螳螂的能力。
予情把玩着黑色的冷光刀,不置可否地嘿笑,“你因自己心怀不轨而挨了顿揍,也不冤枉,我就教你个乖,小看别人会有什么下场。”
她把那三支注射器塞回破背包一起抛出去,男人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的个人爱好归你,卡归我,一边儿玩去吧。”
男人也没想过能从她手里要回自己的贝云介质卡,不过三支腺化剂还在就仍有发财的机会。
抹了把鼻血,他头也不回地返身离去。
“你失误了,”少年依然保持着抱头的姿势,不过马步是扎不动了,干脆蹲下来,“他的药剂不管是干什么用的,但一定比介质卡值钱。”
“我没兴趣。”予情打量着他,光看脸着实瞧不出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孩子,“你倒是懂,把人带这儿来也不怕翻车。”
“碰到你这种人才会翻。”他棕黑色的眼瞳里流过一丝莫名的光,“你打架很有章法——你是城里来的?军校出身?”
“那不是打架,”予情懒洋洋地纠正,“那叫搏击,我要是军校出身,他刚刚已经起不来了。”
……因为她不想做金刚芭比,平时所有的日常训练都倾向于耐力和技术恢复,骨力和肌力上差的东西不是这具Omega的身体能补足的。
少年灵活地转了转眼珠,一脸偷偷盘算着什么的表情令他看上去多了些生动的孩子气。
却难以确定这是否也属于他早已了然于胸的表演。
予情点着下巴等他出招,若非早有戒备,就算是自己,陡然碰到这么漂亮的孩子还真不知会不会也被坑上一笔……
这得从三天前她和仙卢坠入泄水湖说起。
他们在湖下岩壁中看见了一道泛着光的裂缝,那光有别于微弱的生物光,洒白清亮,让予情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果然,在那道堪堪能容一人游过的裂缝后,还有段不算长的垂直水道,水道两侧安着细长的照明灯带,上面直通一个足有十来平的低矮空洞。
岩洞的壁层极为致密,在湖下也不漏水。压强略高,刚进去时耳朵不太舒服,呆久了倒是还好。
重要的是,洞里堆满了人造用品和奇奇怪怪的装饰物。
最内侧摆着还挺干净的床垫,旁边小桌上有一串玻璃球灯、工具架、计量表和各种被拆卸得看不出原样的机械部件。
桌子另一侧是一溜七拼八凑出来的老旧机器,遍布着反复修补改装的痕迹。予情大概能判断出里面有个小型的储能设备,勉强维持着这里的光照、空气净化过滤装置、干燥仪和气压稳定器。
仙卢在床垫下的洞里摸到了不少营养剂,以及一沓子贝云介质卡——这是在城市里明令禁止的玩意儿,因为法律规定一切货币流通都必须在云海的安全监控下进行。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