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有把剑
下来的字:我想。
想什么?方穗穗不敢细思。她现在觉得陈波偷看她的表情都阴恻恻的让人害怕。如果换成别人,对她示好,就算她不喜欢,也总有些虚荣的甜蜜,可那是陈波呀,陈波那样的人,就是新闻常常报导的,会做出极端行为的人啊。
沈落在体育馆找到陈波,神情轻快地像个熟悉的朋友,也没有跟他提起当铺的事:“喂,最近跟你的方穗穗进展如何?”
陈波懵懵地摇头:“我不知道。她好像注意到我了,经常朝我这边看,偶尔还对我笑。”
“是嘛?那很好呀,说明她对你印象不错。”
“可,好像有别人的追她。我看到她课桌里每天都有小礼物……”
沈落拍拍他的肩膀:“别气馁,我说过了,方穗穗本就是个受欢迎的人。但她人很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你的,你们只是缺乏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知道她每天会走东海路回家,你可以试着去偶遇。”
“真的吗?她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就算她发现了你的心思,身为女孩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谢谢你。还有第八号当铺……”
沈落打断他:“我知道你丢了名片,别担心,当铺永远都在,只要你想,我们随时欢迎。”
东海路,名字很繁华,但实际上是条颇为僻静的小路,两侧都是拆了一半的破民居,育英的学生有不少都可以从这条路回家,但他们大多会选择绕路,还能顺便去商店街逛一逛。方穗穗性急又胆大,每天走路从这边经过,一年多来风雨无阻。
陈波一放学就小跑着到路边小巷里守着了,他捏着脏兮兮的书包带,思考着该如何打开话题。要假装是偶遇,语气要自然,话题要有趣,方穗穗喜欢追星,可以跟她聊明星,可自己好像缺乏这方面的常识。她学习也很用功,不如问作业吧,对,假装自己忘记作业了。
想着,就听见方穗穗的声音由远及近,陈波心中一动,刚要出去,忽然一愣:她不是一个人放学的吗?现在是和谁说话呢?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个熟悉但并不亲切的声音:“班长大人,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啊?”
是,是王绍诚?方穗穗怎么会和他走在一起?
“我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但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
“班长开口,我自然是赴汤蹈火!什么事您就吩咐吧。”
“你别贫了,”方穗穗似乎还被他给逗笑了,“是跟陈波有关啦。”
“陈波?那小子惹你了?”
“不是,不是惹我。我是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我。”
陈波胸口一紧:原来方穗穗已经察觉了,可她却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而且是告诉了他最讨厌的王绍诚。
“不会吧?陈波那小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之前缠着沈落,现在居然还想骚扰你?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哎呀我觉得这样不好,还是算了吧。”
“别算了呀,你尽管说,不管让我做什么,我保证没人知道和你有关。”
方穗穗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我说了。陈波他、他不是一直很怕你吗?我想拜托你去警告他,别再偷看我,也不要做奇奇怪怪的事,我真的很困扰。”
“被我喜欢,你这么困扰吗?”
方穗穗惊讶地看着从巷子中走出的少年:“陈波!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
高大的王绍诚上前两步:“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班长,我现在就帮你解决他。你要看不惯打架的,就先回家。保证明天他见到你连头都不敢抬。”
“陈波……”方穗穗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揪着书包带跑走了。
少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从内而外地感到了麻木,无论王绍诚多么用力地打他,甚至把他的左耳打出了血,他也无动于衷。王绍诚扯着陈波的衣领,厌恶地往他血肉模糊的脸上吐了口唾沫:“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别去骚扰方穗穗了。你最好退学算了,看见就恶心,呸!”
陈波趴在肮脏的地上,风卷起垃圾铺在他身上,他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通红通红,就像一顶红色的轿子。
轿子?
他看见了,红色的轿子,从虚空中飞驰而至。
陈波被轿子扔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前,漆黑的大门缓缓打开,他刚迈进一步,就置身于一个华丽但阴森的厅堂,他的同学沈落站在红木雕花书桌旁,穿着修身的绣金旗袍,比平素看见的模样更多了分魅惑。桌后坐着一个身穿民国风格长袍的男人,嘴角带着神秘的笑容:“终于见到你了陈同学,欢迎来到第八号当铺。”
沈落上前拉起他的手,温柔地让他坐下:“陈波,这位是我老板,你很快就可以变成一个受到大家喜爱的人了。”
陈波的伤口在踏入当铺的瞬间就已经不再流血,但他脸上仍是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