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
行。
和昨晚一样,这只鸡不会鸣两声就消停,起码得有十来分钟,间歇式的嗷叫。
姜南枝很快烦躁了。
例假造访,头一天是最容易上火。
cpu本身长了双大耳,宋衍想听不到鸡鸣都不行,迷瞪瞪准备重新进入梦乡时,忽而听见开门响。
走路节奏是小妻子的。
他一下子打起精神,压根控制不住狗狗血液里流淌着在夜里本就兴奋活跃的因子,蹿过去迎接小妻子,特狗腿地摇头摆尾。
「晚上好老婆,渴还是饿?」
他快乐地低笑了一声,带了几分得意,「不然就是想我了?」
小妻子片刻不停朝玄关走。
「这么晚了去哪儿?」宋衍跟随她来到院子里。
自动感应路灯亮起,月光静悄悄地洒了满地。
姜南枝来到cpu的小木屋前,伸手指着木屋门口被绳子束缚住一只脚的大公鸡,话到嘴边,可能又觉得这样不够凶,抄起池塘边的装饰板砖,回到屋门口,警告地指着大公鸡。
看她架势,宋衍以为她要对大公鸡撂下不要再叫的威胁之言,或者下什么战书。
哪知小妻子憋半天,说:“这是第一次。”
宋衍:“?”
姜南枝把板砖放回原位,头也不回地回了家里。
过了一夜,女人们洋洋洒洒开启第二天生活。早上聚在餐厅讨论早餐吃什么。
午餐和晚餐吃什么。
仿佛把这当成了自己家里。
远远的,宋衍麻木看着,走到小妻子膝前,蹭她的腿。
「你要留她们到什么时候?看着好烦。」
比宋衍还要表情麻木的姜南枝挪开手中早报,若有所思摸狗头,竟有闲情逸致设想:“如果我和你爸爸离婚了,她们当中会不会有一个直接上位?”
宋衍:“……”
开什么玩笑。
「快收回这句话,打消这种念头,摒弃这种思想。我认定你了,夫妻患难与共,你不能丢下我。」
「我现在是植物人,谁能看上我?也就只有你不嫌弃我。」
他心声莫名哑下去了几分。
这晚宋衍失眠了,趴客厅地上,望着夜空的月亮,回想小时候,回想成年后,回想第一次见小妻子的时候。
是春天。
他还不是明日董事长,只是副总裁。
他坑了宋徽的股赚了一大笔,宋徽来找他麻烦,和他发生口角冲突后,宋徽把他从老宅的楼梯推下,造成轻微脑震荡。
两个礼拜后,他因为处理一桩棘手的娱乐圈问题有些头疼,心中烦躁,鬼使神差冒出一个念头——要把宋徽尚未正名的未婚妻抢过来。
抢过来,宋徽才会知道疼。
他忘不了第一次见小妻子的那晚,她在便利店兼职当理货员,他假装进去买东西,故意走到她旁边,弄掉货架上的喜之郎果冻。她当时蹲着整理货架底部商品,由于左眼麦粒肿,也或许习惯性不看人,没有抬头,只是拿起果冻递给他,又撕两把塑料小勺。他接过勺子时说了句谢谢,手指故意抚过她手指。
她心有点大,或在分心,没意识他搭讪,对他说“没事”。
讲不清什么是心动,就是那瞬间心率失衡,想让她看自己一眼。
哪怕问他一句“还需要买点什么吗”都好。
可是她都没有,兀自做着分内之事,让他有种挫败感。
对自己的外在形象产生不自信的自我怀疑。
他心不在焉,同手同脚地去收银台结账。
收银员眼珠子都瞪圆了。
“咔哒”开门动静传来,宋衍刷地竖起耳朵,听到熟悉的脚步夹杂着外面忽高忽低的鸡鸣。
他下意识看墙壁上电子时钟,凌晨三点十八分。
方才沉浸思绪,竟完全没注意鸡鸣又起。
宋衍跟上小妻子。
还是池塘边那座狗狗小木屋,还是那块装饰板砖,还是那只公鸡。
她咬牙说:“这是第二次。”
也把大公鸡惹怒——“叫你起来尿尿,咋还不识好鸡心呢?小傻瓜。”
宋衍凶猛地做了一个往前扑咬的佯装动作。
惊到姜南枝。
——“啊,鸡头不保!”
它扑棱着鸡翅膀,尖叫着钻回小木屋里。
不知是不是鸡心太小了,隔日凌晨三点,大公鸡叫得比前两日都要厉害,不过小妻子并没起床。
宋衍在主卧门口徘徊许久,听客房有人在趿拖鞋,生怕遇见那些女人,忙回了自己窝里继续睡。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大概是这两日都没好好睡的缘故。
他再睁眼,是被很香的烹饪香气给勾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