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木的威力
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沈云慢慢俯下身去,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就清晰地扑鼻而来。屋里太黑,她没有旁的照明工具,就拖住尸体往外走。这一拖,底下凭空冒出一连串的“吱吱”、“吱吱”声,接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四散开来,变成几十道小影子奔进更黑暗的角落。
她面无表情地继续把尸体往外拖行,一直来到门外的空地上。
今晚月色明亮,像一盏大灯笼高悬在东边的苍穹之上。迎着月色,她突然害怕了,宁可今晚没有月亮。一直过了好久,她终于鼓足勇气,蹲下身,去端详尸体。
尸体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布满脏污,根本辨不清它原本的样子和颜色。尸体的大腿被老鼠啃食得只剩骨架,肚子整个儿塌陷下去。再往上,从脖子到脸,一片血肉模糊……但,沈云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姐姐——沈香!
她微张着嘴,瞬间觉得不能呼吸了。她想不通,没多久前,她俩还一起坐在窗前做着女红、聊着心事,怎么一转眼,姐姐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呢!缓了好久、好久,沈云终于回过神来,眼泪突然就像断线的珍珠,滚落不停,她扑跪在地上,用力地摇晃尸体,悲伤欲绝地喊着“姐姐”、“姐姐”……“白雪”看到主人如此模样,似乎被惊到了,“嚯”的一下站立起身,走到她身后,“呜呜”叫了两声,又用自己的大脑袋蹭了蹭沈云的后背。沈云没有理它,依旧一下一下地摇晃着沈香,一声一声地唤着“姐姐”。这一声声悲痛至极的呼唤在夜间更显凄凉,回应她的只有瑟瑟的寒风。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月亮移到了正中,月光洒在地上,一片惨白。沈云抱着沈香的尸体呆呆地跪坐于地,两颊上的泪水早已风干。霍然间,远处响起了几声狼嚎,她猛地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开始疯狂地挖泥。她没有工具,冬天的泥土又冷又硬,她就徒手刨挖着这冻得发硬的泥土。挖着挖着,不一会儿,她的指甲缝里就嵌满了泥土,十个手指甲几乎全折断了。
不知挖了多久,月亮已经移到了西边的树梢顶上,沈云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土坑。此时,她的两只手掌上伤痕累累、一片鲜红。她站起身,奔进小屋,从里面抱出稻草,又将稻草扑进坑底,来回几次,直到把整个坑垫得软和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把沈香抱来,让她平躺在这床干草之上。
凝视半晌,沈香又把沈香的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前。看着姐姐变成一副安祥的模样,她吁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尸体身上,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就开始往坑里填土。
埋葬好沈香,她力竭地靠在树干上坐下,发起呆来 。
这时,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十几条人影,他们手持武器,对着沈云虎视眈眈。为首的精瘦男子对着同伴说:“大家不要靠近,把她围起来!”
十几个黑衣人就围成一个方圆丈许的圈子,把沈云和马围堵在里面。
紧接着,林子里冒出许多火把,十几个大汉扛着木头,带着工具,来到黑衣人身后,有的挖土,有的把木头往坑里一竖,他们竟然开始就地打桩。
在沈云还失神的片刻间,房子的雏形已经开始出来了。“白雪”仿佛意识到了危机,前蹄不停地刨着地,对着外围的人群狂嘶。
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沈云站起身,瞪视着面前全神贯注戒备着她的黑衣男子:“你们要干什么?”
男子不回答,只是全神地盯着她。
火把照亮了黑衣人手里的武器,沈云一惊,他们手里拿的竟然不是什么钢刀铁剑,全是削得很尖锐的木制长枪、长矛,有的甚至拿了一把极细的长针!
再往四周一看,外围堆的木头越来越多,大汉们乒乒乓乓地敲打着、搭建着,她感到脑袋越来越重,四肢也渐渐发软。沈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次的危险不同以往,她不敢再有所轻视,立刻翻身上马,指挥“白雪”冲出重围。
不料,马儿刚动,外围又冒出十几个射手,箭矢如蝗虫般扑向“白雪”,“白雪”的前蹄中箭,马身也中了一箭,但它仍冲开人群,奋力狂奔。沈云没有武器,只能伏在马背上躲避流矢。可是还没跑出多远,侧边林子里又冒出一队射手,箭矢三面夹击,马儿又连中三箭,“白雪”吃痛,奔跑都带了些颤抖。沈云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看这阵势,显然蓄谋已久,“白雪”带着自己,根本逃不出去。她伏在马背上,对着“白雪”耳朵大声喊:“去太白山!”说着,就一跃而下,翻滚落地。“白雪”感到背上一轻,顿了一下,回头去看。
沈云大声朝它喊着:“别管我,去太白山!”
“白雪”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就回过头,朝前狂奔而去。
射手们见沈云落地,果然没有再去追马,都纷纷朝她围拢过来。其中一个弓箭手立功心切,跑在最前面,冲到沈云跟前,想也没想,一把就向沈云抓去。
一群黑衣人也奔了过来,领头的见此情景,心下暗道不好,正要出声,却见那弓箭手一下子就呆住了,接着突然瘫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