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个新校场
军要哪儿,下官做主,户部批了。”
初灵姿摆出个大度状:“好地界轮不到我挑,我也不为难崔尚书,城北郊外那块地我要了。”
崔尚书打发了初灵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初家怎么出了这么个霸王,老侯爷和英侯分明都是克制内敛之人。”
初灵姿出了户部,回首看了眼户部招牌,眼神寒冽。
她下了台阶,刚要对平宁说什么,看见不远处陆南涔拐过来。
陆南涔一早看见了初灵姿,不仅不躲不让,分明本该该直行的道却故意拐了弯过来。
初灵姿打量着,带着平宁在新挑的校场巡了半宿,倒把眼前这人给抛到了脑后。
陆南涔走近,看着初灵姿,带着温和的笑。
初灵姿却觉得这笑刺眼,眯起了眼。
陆南涔开口:“请初将军的安。”
身形却进一步逼近,近到初灵姿不得不仰起头。
初灵姿不退反进,目光透出凉意:“不敢当,还未恭贺陆公子全身而退,当真是命硬。”
陆南涔笑意更甚,温声道:“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而已,不值一提,陛下仁慈,些许怜悯之心便让我得以苟活至今。”
初灵姿看着陆南涔冲平宁一个手势,示意他牵马过来:“怪只怪我昔日未来得及报仇,才给了某人可趁之机,”她接了缰绳,翻身上马,俯首,“无妨,来日方长。”
眼看初灵姿擦身而过,陆南涔收回目光,平静地说:“边北王府一百三十七条人命,初家准备认领几条?”
初灵姿当即眼皮一跳,变了脸色:“你何意?”
陆南涔未回答,带着满足地笑意反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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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易眀等了初灵姿许久,看见她进门连忙迎上去:“你怎么才来,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初灵姿轻佻地挑起顾易眀的下巴:“闷?真难得,怎么没找几个美人陪着?”
顾易眀狗腿地替她倒了杯酒:“她们哪有你重要,说正事,你猜皇上把陆南涔放到哪了?”
初灵姿冷哼:“任他去哪,皇上为的就是恶心我,”她瞥了顾易眀一眼,“皇上和你不是一家的吗?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顾易眀挑了挑眉毛,撩了颗豆子进嘴里嚼得嘎嘣响:“哟呵,终于舍得把你那对小兔子换了,今儿怎么转性子了。”
初灵姿右手微抬:“说正事。”
顾易眀跨着腿一副纨绔相:“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皇上看着英明神断,事实上疑虑过甚,顾家有我爹做了首辅,姐姐当了皇后,人人都道顾家风光,可依我看,根本是在刀尖上行走。“
初灵姿诧异地看他,一直以为他是个真纨绔,倒不知竟心思深沉。
顾易眀笑了几声:“灵姿,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混账,但是不傻,我只想做个富贵闲人吃喝玩乐,最重要的是,皇上喜欢看见我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
初灵姿垂眸,末了抿唇一笑:“你说的对。”
顾易眀忽地一拍大腿:“七岔八岔地忘了跟你说正事,陆南涔,皇上把他放到了武德司,指了亲事官的职。”
初灵姿一愣,半垂着头陷入沉思。
武德司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亲事官看着官职甚微,却是皇帝的爪牙,直接向皇帝负责。
初灵姿琢磨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初灵姿垂首露出了一截玉颈,线条流畅,橘色的昏光下利落中透出柔和。
顾易眀一侧头便看见这副光景,迷了眼。
顾易眀忍不住再看一眼,终究还是轻咳一声,换回了轻佻模样:“不过那日一见还真唬我一跳,我倒是不知那陆南涔那厮竟长了张霍霍人的脸,你......”
初灵姿斜着眼眸看顾易眀。
顾易眀抬手挡住她的目光:“你,你别用这眼神瞧我,我就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初灵姿骂了他几句,不再理他,揣了个橘子在手里,扒了皮又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条一条的白丝,尝了一片,蜜一样的甜。
三十年前的沈家堡之变,五军都督府慢慢失去了实权,变成兵部的小弟,御前三营更是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
不止武将地位一落千丈,整个朝廷以文制武,连京畿的士兵们也从大邺荣耀的战士渐渐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丘八。
文启帝即位后边防频繁被犯,朝廷重新重用武将,好景不过几年,大邺两大武将世家,陆家覆没,初家留了个质子在京城,和被圈禁没什么两样。
初灵姿冷笑,难怪文启帝决口不提取消两家婚约之事。
文启帝下的不仅是边北王府的脸,更是定安侯府定安侯府的脸。
兵权在握,文启帝果真如顾易眀说的一般。
顾易眀拽东拉西扯着初灵姿喝到半夜,晃荡着脚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