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
初灵姿半路得知消息便一路疾驰到了校场,迎上来的是御前三营中神机营提督史辉。
史辉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就差跪下,喊道:“将军。”
初灵姿下马扔了马鞭给牵马的兵:“说,到底怎么回事。”
史辉带着哭腔:“上个月,工部送来新造的火铳,咱们的人点了作废的给工部的人带回去,新火铳要挨个试,所以,接下来的训练都换上了新火铳,其实以前也发生过炸膛的情况,偶尔一次实属正常,可是这批新货连着炸了三四次,好几个兄弟受伤,这回还死了一个,将军,这便不是正常情况了。”
初灵姿脸色不好看:“新一批的火铳全部拣出来拿给我看。”
“是。”史辉连滚带爬地跑了。
初灵姿加快步伐对平宁说:“去看看受伤的兄弟,除了神机营公账上走的医治费,另外再从我私账上一人划二十两银子,还有,死的那个兄弟,好生安葬,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家眷,若有,能干活的询问本人意愿,接进府安排活计或者送到御前三营里随军,老弱妇孺,好生安置,我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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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灵姿端起一把火铳瞧了个仔细,她神情严肃:“去把之前的拿两把来。”
很快,有人拿回了前一个批次的火铳,初灵姿仔细做了对比把火铳扣在桌面。
“史辉,每年工部送新制火铳入库都是谁检查签收?”
史辉额头冒冷汗:“是属下。”
初灵姿抡起火铳扔给他:“你自己看看。”
史辉哆嗦着接了火铳反复看了几遍,颓然跌坐在地上。
初灵姿冷声问:“今年新制的火铳铜皮比往年的薄了三成,你看不出?”
风吹进营帐,史辉满身的汗水被激灵地发颤,泪流满面:“将,将军……属下失职,该罚该杀,属下……听凭将军发落。”
初灵姿没接话,手里还摸着火铳,她摸摸新的,再摸摸旧的,不仅薄了,料子也不对,不是红铜也不是黄铜,而是含杂质较多的劣质铜。
初灵姿走到史辉身后,提起史辉的后衣领,声音森森道:“你的罚先记着,跑不了,该罚该杀看你接下来的表现,现在最重要的,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带人查,我随时要知道结果,查不出,你就自己提头来见我。”
史辉一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遵命。”
“主子,”平宁着急忙慌掀了帐子,“督察院的人来了,要查咱们的账。”
初灵姿嘴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扯出个冷笑:“来得还真快。”
初灵姿问平宁:“这件事你怎么看?”
平宁略一思索:“御前三营的支出没有问题,该给工部的银子一份没少,这件事要么是工部内部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冲着将军您来的。”
初灵姿不紧不慢:“去问,工部去没去人查账。”
平宁颔首:“是。”
初灵姿出了营帐,面上刚堆起的笑一下冷了下来:“齐大人,竟还惊动了禁卫军和武德司的人,倒是劳烦几位了。”
来的不仅是督察院御史齐裕,还有禁卫军提督顾易谏和新任武德司亲事官陆南涔。
顾易谏打了个哈欠:“正好碰上,大半夜的护送齐大人一趟,困死了,我进去迷瞪一会,陆大人一起?”
说着自行进营帐,寻个空座坐了进去。
初灵姿绕着帐中央的炭炉边拨弄炭火里的橘子便踱步:“适才听见齐大人有些咳嗽,吃点烤橘子,润喉化痰。”
齐裕推辞道:“多谢将军,橘子本官就不吃了,还是先同将军讲核查账目的事。”
初灵姿挑出一个皮被烤的黢黑的橘子:“喝口茶总是要的,平宁,给几位上茶。”
齐裕来不及阻止,平宁已经掀帘出了帐子。
齐裕只得说:“将军客气,本官便有话直说了,我来前粗略查看了御前三营所呈报近年的军饷收支……”
初灵姿扔了片热橘子进嘴里,冷声打断齐裕:“齐大人既看了便该知道三大营入不敷出,每年给的预算是多少,实际拨下来的银子有多少,齐御史可算清了?”
齐裕说:“御前三营原也无需过多军饷,军屯不是……”
还没说完,初灵姿砸了橘子,橘子滚到陆南涔脚边,他俯身捡起,吹去表面的灰尘,掰下一瓣放进嘴里,是热乎的甜。
初灵姿瞄了陆南涔一眼才对齐裕说:“齐御史这是在挤兑本将军?”
齐裕手心里渗出汗。
初灵姿说:“人人都知道御前三营如今式微,军饷年年减,你跟我提军屯?御前三营连校场都被人占了,你现下还敢跟我提军屯,劳齐御史去跑一趟,去瞧瞧军屯还有几亩地归御前三营。”
“这……”
初灵姿站起来走近:“虎落平阳被犬欺,御前三营的兄弟们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还不够,是个人眼睛就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