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犯（37）

安欣和李响一个月给你打次电话，不外乎都是些过得好吗？吃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特别是李响，好像领导慰问下属似的。

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你调侃的命运，你和他说下次再这么公事公办的口吻，就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这回电话里安欣给你讲了件事，“其实当时你走后没多久，高启强来找过我。”

听到熟悉的名字，你攥紧手中的小灵通，没一会儿又放松下来。

你语调平稳，好不让安欣听出些什么来，“嗯，怎么了？”

安欣接着说：“他来找我，问你去哪儿了，我没说。”

那时候高启强一直约他见面，说想见到你，问你去哪了。

安欣硬是没说出你来西萍，他怕高启强过来西萍这里缠着你。

你回道：“谢了，不过我不大想听到有关他的事情。”

只要你在西萍的一天，便不想听到有关高启强的事情。

安欣话题一转，“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能回来了吧？”

你慢悠悠地说：“是啊，不出意外的话。”

电话那头还有嘈杂的声音，你笑着问道：“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安欣没有应答你这句，随后你听见安欣小声说着：“你好不好不要那么烦啊？”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刚才张彪要抢我手机，我在骂他呢。”

很快声音又变了，是张彪的声音：“周霜，快点回来了，过年一起吃打边炉。”

显然他是抢到了安欣的手机。

你笑着应答，“好，过年回去吃打边炉。”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西萍县公安局有人受了伤，他年龄本来就偏大，受了伤要修养一个半月的。

按李邵阳的话来说，你现在暂时还不能走，得撑到年后。

李邵阳脸上满是愧疚的神情，他不怎么敢直视你，“周霜，还得麻烦你了。”

要不是出了这件事，你也不用继续留在西萍县公安局。

更不用留在这里过年。

当时他听到你打电话，说过年回去吃打边炉。

现在不能如愿了，你一定很失望。

明明不是他的问题，李邵阳却很是抱歉。

你当即就安慰他，“在这过年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也没多难过。

倒是张彪哀嚎了许久，“那西萍的人也太过分了吧，原本说好年前就可以回来的，现在还要年后，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

你反倒要来安慰他，“好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嘛。”

张彪嘀咕着，“说好一起打边炉的，现在也泡汤了。算了，今年随便吃点吧。”

你被他逗笑了，“你想吃就吃嘛，我又没拦你，怎么还说得这么可怜。”

张彪忍不住争辩起来，“打边炉就是要大家一起围着吃才好吃，少一个都不行。”

你不理解，但尊重。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你连连说道。

张彪聊了许久，才肯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前，你还能听见安欣抱怨他，说打了这么久的电话，要花多少话费。

这张彪，拿着安欣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之前还说安欣欺负他，现在看来，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

天气冷了起来，你和李邵阳讲几句话都能呼出白气。

因为一则偷窃案件，你和李邵阳需要去走访了解情况。

李邵阳探头看了眼窗外，“记得带上围巾，外头冷。”

因案件需要你们没有穿警服，在李邵阳的嘱咐下，你拿起了那条崔姨织的纯黑围巾。

等你戴好围巾，李邵阳这才说走。

前往走访的路上你突然觉得头顶一凉，用手往头上轻轻一摸，好像是雪？

京海不下雪，此时你见到雪还有点新奇。

“是雪。”李邵阳撇头看见你愣神，笑着回答。

你抬头一看，雪正纷纷扬扬地落下。

好美的雪，你在心中暗想。

李邵阳没有催促你，等你回过神来才说走。

西萍下雪了。

你突然觉得，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等走访结束后，你和李邵阳慢悠悠地走回局里。

“看会儿雪吧。”李邵阳低声说道。

在西萍这么多年，李邵阳早已看了很多次雪。

这场雪对他来说，是冬天里很常见的。

你知道，他是想让你看。

想让你这个没见过雪的人看。

两人终于停下脚步。

你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