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子、猫爬架和流星

绮容对于月蕊的“讨好”一般的情感，说来也简单。

在生物学上叫“附着行为”，就是小动物出生后，会将第一个出现在它们眼前的动物视为自己的母亲，能避免陌生动物的威胁，提高存活率。

把月蕊视为自己的母亲可能有点过分，但是绮容很清楚的知道和月蕊待在一起的自己才不会被孤立，才能交到新的朋友，才能更像一个“正常人”。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月蕊在利用我的话，其实我也在利用月蕊吧……

没过几天，陆羽明就在朋友圈里面看到月蕊发了机票和机场的照片。

出门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希望她还记得之前说好了的约定吧。

在月蕊的家人也介入了这件事情以后，月蕊才和罗杰真正分手。那件事情好像被带过了一样，绮容和月蕊之间能够说个不停的共同话题才又像往日般那么多。

月蕊只解释了她和臧奇的关系：臧奇反过来追求她的时候，她只回应了自己有男朋友——是个很优秀的男朋友。也许就这是这样臧奇被“优秀”两个字刺激到了就心理变态，从那之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的跟踪。

陆羽明给绮容分析过臧奇的思路，就是想把月蕊也拉入泥潭，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再找机会乘虚而入，应该八九不离十。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更多的事情，好像那是个刚开始结痂的伤口，一碰就会流血。

月蕊是不敢面对背叛了绮容的自己。

绮容是不敢面对哭哭啼啼的月蕊自己会违心地说算了吧我没放在心上。要是月蕊愿意主动说的话，她其实也愿意听。

只是一些小小的谜团被解开了，为什么自己在陆羽明家睡了一晚月蕊也没发现，为什么月蕊总要刻意地带着阅读材料出门回家，为什么她在年末的ddl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情……刚想通时，霎时间心里除了愤怒，剩下的俱是失望。

真的要面对月蕊爱男人胜过爱自己的事实吗？

陆羽明终于看到了绮容发的朋友圈，忽然觉得她和月蕊发的东西还真是互补，月蕊发的是人，她发的是景。也许是因为离了学校，月蕊照片里的绮容好像也没有往日的沉闷与疲惫，在每一个静止的场景里面让屏幕外的人挪不开眼睛。

但是还是没有动起来的绮容好看啊。陆羽明叹了口气，熄屏手机，觉得身边少了那缕若隐若现的玫瑰香气，寂寞又似自己家中派对那夜加倍。三四声消息提示音连续着来，他重新拿起手机想看看是谁发的消息，一下子就熄灭了刚才燃起来的那点儿空虚。

是绮容发了几张照片，有随手买的叫不出名字的点心、滑雪场的远景（她果然没真的去滑雪而是待在房子里）以及两只漂亮的雪橇犬，都是没发在朋友圈里面的内容。

陆羽明：哇

陆羽明：现在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就知道他会这样，手机那一边的绮容想。不过，之前跟他约定过一次要打电话来着，绮容想想便同意了。

电话接起，陆羽明和绮容聊了两句，陆羽明假装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看你玩得开心，应该早就忘了还要联系我吧？”

“我没发朋友圈的照片都发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是熟悉的语气。

说得也是……陆羽明又被绮容轻而易举地说服。“玩得开心吗？”

“嗯。”

两个人沉默了五六秒。

“有没有别的事情能跟我说？”陆羽明问。

“……你有什么跟我说吗？”兴许真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忽然有点想多听听陆羽明的声音了。

接下来，陆羽明便念叨起了自己这几天表面热闹实则人情冷淡的圣诞节，和朋友一起在酒局度过的跨年夜，以及人烟稀少的街头和关门的店铺。

字字声声，好像都在侧面描写近来的自己有多孤独。

绮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在暗示些什么，他说的字缝里面都是“好想你”，这隐晦的露骨又隔着点物理上的距离，算是陆羽明目前最委婉的一次示爱。

有点后悔主动给他发照片了……向来习惯用言语吊着人的绮容也习惯在对方要越界的时候再用两句话把人推远，便在能想到的所有回复中想到了一个最不中听的：“你不是认识很多女生吗，怎么会没人跟你玩呢。”

陆羽明倒是没有被打压到，“最近都没有哈，很老实地一个人过。”他加了一个时间状语，增加了些真实性，“你还有几天回来呀？”声调像小狗似的哀求。

“该回去的时候就回。”绮容说。

放下手机，绮容便看见了房间角落里面朝自己笑得起劲的月蕊。她刚下因为绮容要和陆羽明打电话早就把自己挪到了远处的阅读灯下，拿了本带来的书遮着脸上遮不住的笑意。

“在笑什么呀？”绮容走到月蕊跟前，把趴在扶手椅上的贝果抱起来再坐下。贝果马上要跟着月蕊回国了，她可得多抱两下，“贝果来瑞士爆毛了吧，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