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一场叛乱过后,春暖花开之际,粱桀带着蕲姝瑶回到京城。
其实京城倒也有些蕲姝瑶的亲戚,只不过关系都很疏远,粱桀不想让蕲姝瑶此时还要承受寄人篱下的苦楚。
蕲姝瑶并没有做过傻事,可是粱桀却心中不安,尤其是看到她双目中毫无生机的样子,他不放心,他想看着蕲姝瑶,省得她每日行尸走肉般,出了事情。
蕲姝瑶日日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树枝挂上新绿,枝头鸟儿嬉戏,桃花烂漫,绿叶盎然,秋叶飘零。
她终日一声不吭,有饭她就吃,有人端水她就喝,有侍女伺候她就沐浴更衣,有人带她出去,她就被人搀着到处走走。
粱桀将蕲姝瑶安置在自己府中,此举于理不合,但无论别人怎么说,粱桀都不肯放她离开。
粱桀对蕲姝瑶的感情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皇帝召见他,问他是否要赐婚,他却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
粱桀确实早就对蕲姝瑶心生爱慕,可是他希望她是真心实意地嫁给自己。
此时,他只想陪着她,等她从家破人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秋后一群逆党终于各自得到报应,那是蕲姝瑶唯一一次走出侯府大门,粱桀陪着她去法场,见证一批叛党伏诛,终于看到她嘴边露出一抹浅笑。
粱桀本以为她会就此渐渐恢复,待她百般温柔,万般呵护,却拦不住她一心求死。
蕲姝瑶不是不知道粱桀对自己有情,可是这份情意,她此生无法偿还了。
粱桀紧握着她的绝笔信和她留下的一枚玉佩,发了疯般到处搜查,却只找到了她被水浸泡腐烂的尸身。
她说如有来生,自己愿为俾为奴,终生侍候他。
粱桀将她的尸骨埋葬,紧握那枚玉佩:“如有来生,愿我还能记得你……”
蕲姝瑶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只遗憾还没来得及还粱桀的恩情。
她浸润在水中,感受着自己的窒息,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她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她的手指还能动?
蕲姝瑶不安地蹬腿,仿佛一下踩空,从高空坠落。
碧涧和芳蕊听到蕲姝瑶的惊叫,连忙进屋看她,却见蕲姝瑶满脸惊恐地坐起身。
“姑娘,是做噩梦了吗?”碧涧给蕲姝瑶端来一杯水。
蕲姝瑶看向二人,窒息感还未消退,看到自己曾经的两个侍女,她更是十分恍惚:“碧涧?芳蕊?”
芳蕊掏出帕子,替蕲姝瑶拭汗:“姑娘,天都凉了,怎么睡个午觉,竟还出了这么多汗,不是身体不适吧?”
芳蕊说着,伸手试探蕲姝瑶的额头。
蕲姝瑶满脸难以置信,她一把抓住了芳蕊的手腕,却见到自己的手小了很多,还有些肉嘟嘟的。
蕲姝瑶惊讶地松开芳蕊,看向自己的双手,又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
碧涧奇怪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芳蕊发现蕲姝瑶的身体并不烫:“是还没睡醒吗?”
蕲姝瑶光着脚丫下地,见到铜镜中的自己,更是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碧涧追上蕲姝瑶让她穿鞋:“姑娘,天正凉,怎么光着脚就下地了?”
蕲姝瑶转身问:“现在是哪一年?”
碧涧不解地回道:“兴武四十八年。”
蕲姝瑶心中大惊,自己竟是回到了九年前,十二岁的时候。
蕲姝瑶浑身颤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颊已是布满泪水,她顾不上更衣穿鞋,披散着长发,跑向父母的卧房。
迟云闲坐在桌前,女儿甚至没有敲门,推门而进,她还没见过蕲姝瑶如此失礼的模样。
蕲姝瑶扑到母亲怀中,泣不成声,迟云闲不晓得女儿这是怎么了,却还是温柔地顺着蕲姝瑶的长发:“姝瑶,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蕲姝瑶哭得梨花带雨,她紧紧搂着母亲,不论如何,能再见到至亲,她死都甘愿了。
蕲姝瑶一开始也分不清脑海中那些画面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她记得上一世,在她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南方有一小股势力兴兵作乱,粱桀的母亲再次皮甲上阵,前往南方镇压,班师回京,却收到夫君带兵深入北方腹地,生死未卜的消息。
果不其然,这一世,粱桀的母亲再次领兵前往北方营救粱父。
桩桩件件,小事大事,都如脑海中一般发展,由不得蕲姝瑶不信。
蕲姝瑶记得此时的江雪絮约莫二十又三,已经在京城声名大噪。她想起前世江雪絮毅然赴死的身影,不顾寒冬将至,命人准备车马,请了一行镖师,带上金银珠宝,前往京城帮江雪絮赎身,希望早一步救她于水火。
上午,江雪絮还在睡觉,雅尚阁的老鸨便敲门将她唤醒,兴冲冲说有个小公子出手阔绰,想要见江雪絮一面。
蕲姝瑶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