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马拉之死
什么时候病了死了,咱们这些人呐才有出头之日。”
后面二人还说了些什么,裴舟没有听清,但是听完方才虞曼鸢那一番话之后心中已经猜到这女人竟然想引着金家对老爷子下手,只是裴舟不明白,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聂子穆的意思。
裴舟在后座把画放好后回到驾驶室坐着,脑子里十分凌乱,一会儿是老林交代他的事,一会儿又是那幅画和虞曼鸢脸。
正当他分神之际,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庞出现在车窗外,裴舟打开车门,虞曼鸢径直坐到副驾上,对着镜子补好口红后说:“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我记得聂子穆说过,你最早是在洗车行干活的,一个洗车仔怎么也懂艺术啊?”
裴舟知道当时是自己冲动了,因此在收藏室说完话后就立马在脑子里构思好应对虞曼鸢怀疑的说辞,于是漫不经心道:“先前和聂哥去过画展,听他说的。”虞曼鸢是学美术出身,她五彩缤纷的艺术世界对高中就早早辍学的聂子穆而言遥不可及,为了更了解她一点,认识虞曼鸢后聂子穆没事时候总会参加各种画展。
虞曼鸢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一双狐狸似的眼睛轻巧眨巴两下,似笑非笑,“那幅画是马拉之死,是一个伪君子、一个骗子为了帮马拉粉饰罪行画的,而我今天要的这幅画,是杀死马拉的人。”话落,她像是懒得和裴舟多说似的,开始倚着靠枕闭目养神。
马拉之死——裴舟第一次听到这幅画的名字,是从师父秦良口中,秦良曾经提过一句,当年聂子穆并不信任他,走货的时候故意告诉他假的时间,若不是有人在一幅画上写下实情告诉他,秦良就要和队里联系,按照聂子穆说的时间实施抓捕了。事后秦良试图查找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可查来查去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头绪,秦良告诉裴舟,那人用来传信的纸是从一种油画日历上撕下来的,当天那幅,正是马拉之死。
理智告诉他,透露消息给秦良的人和虞曼鸢无关,但是裴舟的第六感作祟,又莫名觉得这二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裴舟带着满腹心事驾车驶向白楼,刚到门口,就看见聂嘉的车停在一旁。早就等在门外的聂嘉见虞曼鸢和裴舟下车,立马笑着迎上来。裴舟看着聂嘉阳光大气的笑容时,总觉得这人不管再怎么故作老成仍是透着一股孩子气,全然不像虞曼鸢对燕琪描述的那种会一心从聂子穆手中夺权的人。
“不是和你哥去缅川那边了吗,怎么回来了,子穆那儿还好吗?”虞曼鸢嘴角微勾,纤细的眉毛挑起,笑盈盈地任由聂嘉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虚虚一吻。聂嘉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尽管曾被老爷子指责过动不动吻来吻去实在不成体统,但聂嘉还是改不过来老爷子口中“鬼佬”的这套礼仪。
聂嘉叹了一口气,语气忿忿:“我哥什么都不让我干,我看他就是和爸一样,我做什么他们都不放心,事儿还没办完,中途只是出了一点茬子,我受了一点小伤,他就非说我在那里枪都不会用太不安全,把我送回来了,”聂嘉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亮,笑说,“不过曼曼,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肯定喜欢。”
虞曼鸢环臂站着,眸中笑意缥缈,假嗔道:“没大没小,你该叫我嫂子。”
“你比我还小,我可叫不出口,诶,阿舟你去我车上把东西拿进来。”聂嘉说着把车钥匙交到裴舟手上,随后和虞曼鸢闲聊着向屋里走去。
裴舟拿着东西进来时,聂嘉和虞曼鸢正相谈甚欢。
“你先闭上眼,绝对惊艳,”聂嘉接过裴舟递来的画框,却摁着上面覆盖着的布不让虞曼鸢立马揭开。
虞曼鸢对着聂嘉时有着别样的耐心和好脾气,笑着嘀咕了一句幼稚,却当真照聂嘉的要求合上双眼。裴舟不经意间和聂嘉对视一眼,尽管聂嘉慌忙掩饰,但裴舟从他的眼神中读到某种炙热的感情——尤其是当虞曼鸢闭上眼,聂嘉注视着她时,那些情绪便更加滚烫难以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