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皇兄,有消息了,正如我们所料,克里耶有附加条件,他要逻城和黎城。”
“墨青做的很好,原本咱们的底线是五座城池,这是孤这样势弱太子孤注一掷的最大能量,允诺多了反而有诈。但此番他只要了两座,定是墨青没有暴露底牌与他周旋,不愧是孤的人!”宋砚得到了杨青墨的消息十分激动,此刻在宋时面前也不在遮掩自己的心思,是兄弟不假,是情敌也不假,他存着示威的心思说出这句话,当然,那些夸赞也同样出自真心。
“那皇兄可知,她遭了什么罪吗?”早看完来信的宋时本就为少女担心,见到宋砚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先便不认同让她以身犯险的做法,如今看文字描述就觉得触目惊心,他见过她身受重伤的样子,此生绝不愿再看见第二次。
宋砚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瞬间凝固,他冷着脸从对方手里抽过那封信,展了展信纸就这微弱的烛光读了起来。
和杨青茗一样,宋砚也曾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少女如此坚毅的、不惜自残也要完成使命的做法令他敬佩又令他痛心,一腔对着克里耶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着。
宋砚放下手中的信,面若冰霜,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杀意,开口吩咐道:“收拾行囊,孤亲自去一趟天山部,以表示对此次交易的重视,再加一座城池示以诚意。三座城池、二十石物资和万两白银,孤倒要看他克里耶有没有这个命拿!”
杨青墨一行人在克里耶处住了约莫有十多日,在巫医的精心治疗下伤口已经结痂,只是不久前方才痊愈的身体此时还有些虚弱,加之寒冷,让杨青墨整日无精打采,十分嗜睡。杨青茗在她熟睡的时候便会思考着接下来的做法,在她醒了之后二人便一起商议。
第十五日,宋砚到达了克里耶的王帐。
杨青墨与杨青茗一同被叫了去,才一进王帐,杨青墨就被宋砚这幅装扮吓了一跳。平日里最讲究衣着的、芝兰玉树、风姿绰约的太子殿下此刻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棉衣,看上去与北境军里穿便服的寻常将士没有区别,可怪就怪在,他头顶上带着太子身份的蟠龙吐珠冠,还有些歪,看上去极为滑稽。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没有了先前的红润康健,倒是嘴唇带着血色,可仔细一看,那红确实咬破嘴唇的鲜血。
就算是滑稽的装扮,他容貌依旧出众,少女看着他,不由地出了神。
宋砚当然也是知道自己这身装扮有多可笑,但他为了更顺利推进此事,彻底打消克里耶疑虑并给他灌下迷魂汤,特意打扮成了这幅可怜却又可笑的模样——破旧的北境军棉衣象征着实际的窘迫,而头顶象征身份的头冠则表示他对于北境军傲慢的态度。
克里耶显然吃这一套,他虽然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太子,但利益当前他还是与宋砚相谈甚欢。
“二位墨先生,怎得见到了你们的主子好物礼仪可言?你们汉人不是最重礼的吗?”克里耶见杨青墨和杨青茗杵在门口像两根木头医院,开口挖苦道。
“我等猛然见到太子殿下恍如梦境,请殿下恕罪!”杨青茗听罢赶忙拉着妹妹便跪下行礼。
“免礼,孤与天山王相谈甚欢,你二人不可在这里丢脸,速速退下吧。”宋砚故作嫌弃,他不想再让杨青墨遭受克里耶言语间的讥讽。
但克里耶显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摆摆手,一副豪迈的样子:“唉?太子殿下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的这位墨大人为了办成你吩咐的差事,可是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了啊!你看着地上是我着人新换的地毯,因为上一块都被你爱卿的血然脏啦!得忠臣如此,你真是好福气啊!”
话音刚落,杨青墨便看见宋砚的眼神突变,目露凶光,但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笑意。
可是那只放在桌角的左手却已经青筋劲起,力气大到仿佛要把那块木料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