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禾耶亲王身穿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上与克里耶阵前对峙,他望着对面灰头土脸却浑身戾气的中年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禾耶叔叔,好久不见啊!你在汉人这里当缩头乌龟这么久,怎么还有胆子出来见我?”克里耶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个所谓的叔叔,屈居人下这么多年不说,居然还在北境军大营里苟且偷生这么长时间,当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克里耶,你弑父篡位本就罪不可赦,又屠杀我们世代交好的阿诗泰勒部族,千百条人命丧于你手,你简直是地域地恶鬼,怎配玷污我天山纯洁的土地和子民?”面对克里耶的不屑与挑衅,禾耶亲王对着他就是一顿怒骂。
“叔叔说得对,我是恶鬼,那你告诉我,纯洁子民的牛羊马匹被冻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饲料短缺饿死人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们南征北战为家人争夺资源争夺活下去权利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父亲庇护了你一辈子,你姬妾成群,不愁吃不愁穿不挨动,你今天上马都是让人搀扶上去的,你也配穿着天山甲胄来教育我吗?”克里耶轻蔑地看着禾耶,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荒谬!我与汉人和谈,开放贸易,边境互市各取所需,是为了让天山子民过着和平且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你这种莽夫何曾动过脑子?你满口仁义道德,不过是要满足残暴的欲望。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我定当取你狗命为你父亲报仇!”
“我雄鹰的孩子怎会当汉人的傀儡,待我破了这北境军大营,再用你的人头祭天!”克里耶一声令下,天山部的军队发起了冲锋。
禾耶亲王见状立刻调转马头没入盾牌阵,而后往城内跑去。
宋时站在城墙上,两边是准备就绪的弓箭手,他一直注视着城外的动向,待到克里耶骑兵进入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后,一声令下,随即万箭齐发。
北境军这一次是带着剿灭克里耶人马的决心来的,因此在消耗上毫不吝啬,箭矢像暴雨一样洒落在克里耶冲锋的军队里,溅起朵朵血花。
但这箭雨只能消耗和延缓一部分的兵力,天山的骑兵向来是出了名的骁勇,马背上长大的勇士们熟练地躲避着箭矢,铆足了劲儿往黎城冲去。
宋时见时机成熟,对着副将点了点头,副将得令后将手里的令旗高高举起,城楼外的传令官瞬间吹响了北境军独有的号角。
那一堵用盾牌筑成的墙突然打开了五六个扣子,身着轻甲的北境军步兵们倾泻而出,每个人的手里拿着黑铁弯刀,这正是宋砚与杨青墨当初从克里耶那里骗来的。
黑铁弯刀坚硬锋利,重量却非常轻,步兵们拿在手里奔袭也毫不费力。原本天山骑兵看见迎面而来的步兵并未在意,因为对上骑兵,这些步兵非常容易被长枪挑杀或者直接被马蹄踩踏至死。可令这些天山骑兵没有想到的是,北境军手持弯刀的轻甲步兵竟然纷纷找准时机倏地滑倒至马下,手中的弯刀直直破开马腹,被袭击的马因着惯性多跑出五六米之后便栽倒在地,鲜血和肠子沿着前进的方向洒成一条线。
摔下马的天山骑兵们有一部分在还没有从跌落的震荡中反应过来便被击杀,剩下的人一骨碌爬起与北境军近身战斗了起来。前面有提到,天山的骑兵是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因此他们身上都穿着阿诗泰勒独有的软甲,可不巧这软甲的天敌正是天山的黑铁弯刀,等到骑兵反应过来身上理应「刀枪不入」的软甲破碎、身体被贯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将要命丧黑铁弯刀之下。
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况,克里耶目眦尽裂,他将头盔带好,握紧手中的长枪,率领其余的军队身先士卒地冲向主战场。
盾墙散开,宋时也身着铠甲,带领着北境骑兵迎接克里耶的进攻。
这一仗整整打了三天三夜。最终,克里耶被宋时挑落马下,捆绑着踏过满地尸体与鲜血走向黎城大门,身后的天山军士无一生还。
宋砚只身进入北境军大牢的,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克里耶此刻浑身是粘稠的血污,头发凌乱地跪在地上,因为挣扎地太严重,不得不用铁钩刺穿他的锁骨将他牢牢锁在一处。
克里耶听见动静,抬眼看见走来的宋砚,用力直起虚弱的身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愤恨地说道:“你靠阴谋诡计赢我,算什么好汉,素闻汉人阴险狡诈,果然如此。你这样使出卑鄙手段的人也能当上太子,真是耻辱啊!”
宋砚却丝毫不在意这番辱骂,他在下人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克里耶,轻声说:“成王败寇,随你怎么骂,孤还是坐着而你跪着。阴险也好狡诈也罢,能赢就行,孤来只是要和你说一声,你的手下和孩子都已经交给禾耶亲王了,是生是死由他定夺,你本来也应该交给他,但是不巧,孤有点账要和你算。”
“我可不欠你什么。”克里耶怒吼。
“你刀都架到孤的人的脖子上了,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死在禾耶的手上?”宋砚说完,摆摆手让王全端来一碗药,不顾克里耶的挣扎捏住他的嘴巴便灌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