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
山社稷面前,总是算不得什么的,我有什么好气恼的呢?他为了权势娶兰静芝才是对的,这才是对的......”
女子喃喃自语,一直在劝慰自己,可眼睛跟开了闸的大坝一样,眼泪根本止不住。房间捎着地龙炭火,暖烘烘的,眼泪流了干干了又流,直到脸上被眼泪腌渍的生疼,她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自己去耳房找热水梳洗。
绿柳和碧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们二人知道自家小姐要强的性子,自然是不敢贸然上前帮衬的,只得站在远处焦心地观望着。
“这太子殿下可忒不厚道了,怎得这么对小姐,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挺好呢!原来全天下都是喜新厌旧之人。”碧萝语气忿忿不平。
绿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小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不过如此说来,这样的后宫不去也好,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姐便被这般对待,真要进了宫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可早就听说过那位兰大小姐的名声,手腕了得,整个兰家后宅给她治的服服帖帖,兰大人的续弦夫人、妾室还有哪些庶女们,可都唯兰大小姐马首是瞻,她要是真成了皇后,小姐进了宫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碧萝向来爱交际,京中贵女家里有头有脸的侍女她都有些交情,兰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早就七七八八知道的差不多了。
绿柳对这些事情也有所耳闻,认同地点点头,神情里满是担忧。
杨青墨情绪不对头的事情当天深夜便传到了宋砚的耳朵里,他听完下人的汇报,颇为懊恼。
“殿下,我今天也听说兰大人在工部的事儿了,旁人似乎多为试探,但他也没有澄清,说话也是模棱两可,态度颇为暧昧,这事到底是哪儿传出来的需不需要属下再去查查?”侍卫见主子神情颇为疲惫,主动开口想着为其分忧。
“还查什么,明摆着就是皇祖母放出去的风。难怪近日来不停有官员当着孤的面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看来是皇祖母故意想要分散孤的精力,好去安排孤后宫之事。”宋砚苦笑。
太后能干出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并不觉得稀奇,也就不会觉得气愤,虽说这么多年看似太后的势力被拔除,如今想来,不过是蛰伏在贵妃党的风头下搅弄风云罢了,毕竟枪打出头鸟,出来收割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孤原本想着等给青墨妹妹恢复身份,并嘉奖县主爵位之后再宣告天下孤属意她坐镇中宫,如今有人想着先声夺人,那也只能见招拆招了。王全,明日一早先去给皇祖母请安,你着人把杨青墨约出来,也是好几日没见到她了,孤这心里发慌。”宋砚捏了捏睛明穴,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王全得令后便下去办事,出门时一阵寒风流窜进来,让宋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兰府大小姐所在的时芳苑温暖如春,地龙烧的热热的,还有银丝炭小炉温着牛乳,这是大小姐每日入睡前都要饮用的。
兰静芝刚洗漱完毕,正坐在桌边由着侍女为她篦头,底下还蹲着两个年纪小一些的侍女,隔着里衣为她疏通腿部经脉。
时芳苑的一等侍女月红把牛乳捧来,服侍主子喝下,接着直起身子,对着其他人训斥道:“这在宫里侍奉了太后娘娘一整日,小姐腿都站痛了,你们可得好生伺候。”
篦头的侍女原本困得眼睛都睁不动了,被猛地训斥惊了一跳,手里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些,疼得兰静芝倒吸一口冷气。
“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息怒!”侍女立马跪下求饶。
兰静芝抬起眼皮瞟了对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如此毛手毛脚,日后怎么能跟着我进宫伺候?贬去外院做洒扫吧,对了,别忘了罚二十手板子,长长记性。”
月红应了声,着人把犯了错的侍女拖下去,并嘱咐道:“打的时候把她嘴巴堵上,别吵着小姐安寝。”
门外的呜咽声一点都传不到兰静芝的耳朵里,她处理那侍女好似不是对待一个人,更像是阿猫阿狗,随意便弃了。
兰家的人都见怪不怪,他们甚至觉得,或许这样的「雷霆手段」才更适合之力后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