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舍不得了
长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默了半晌才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来司命殿搜查,他原是想来见桑榆,顺便跟小兰花解释清楚除名一事。
谁知道,前脚刚踏入云台,眼前这一幕险些把他吓死,甚至都顾不得还有仙兵在场,毫不犹豫将小姑娘拎了起来。
从前,桑榆在衣裙服饰方面,没什么要求,长珩穿的什么样的料子、颜色,她就穿一身什么样的。
他喜天青,或是靛蓝这种素色,但去云梦泽办事时,见过的大多女子都爱艳色,想着桑榆毕竟是姑娘,便给她寻了件流霞織金裙。
岂料她开心的收下了,却没穿过。
第一次送女仙衣饰的仙君很是苦恼,以为自己选的款式不合娇花的心意,又不好意思直说,弯弯绕绕的问了好一会儿。
桑榆抱着他手臂,笑嘻嘻听完,接着摇了摇头:“好看极了,但…我想和长珩最最最相称。”
水云天仙女的心思浅显易懂,彼时别说藏,都不懂得收敛一点,明目张胆地偏爱那位朝夕相对的人。
此刻,看到桑榆换了身赤色纱裙,哪怕很浅。
长珩突然觉得心崖颤了颤。
小姑娘的皮肤很白,长着一张漂亮而无害的脸蛋,如今穿上了稍稍亮眼的衣裙,愈发的明艳娇憨,让人挪不开眼。
桑榆愣了愣,也没想到领兵来搜查的上神会是长珩,脑子里短暂的白了刹那,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我腿疼。”
“……”猛地回神,长珩本想收回的手一顿,剑眉微蹙,“伤着了?怎么回事?小兰花呢?”
心里咯噔了下。
桑榆假装没听见最后的问题,鼓嘴道:“起床起得着急扭着了,有点疼。”
是她这种冒失性子会遇到的事,长珩并没有深想,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殿内走去。
四周皆是陌生仙兵,桑榆有些慌张:“长…长珩啊,我……也没那么疼。”
五百年里,她在涌泉宫低调得很,也被云中君揪了出来,召了长珩去云中水阁。
眼下长珩抱着她,若是有仙兵去云中君跟前多说一嘴,怕是彻底完蛋。
更何况,看这架势,他是要去她在司命殿的屋子。
那小兰花他们还是无法上岸。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得再想个法子。
如何听不懂言下之意,长珩正想说,此处仙兵皆为自己的心腹,让她别担心。
然而,目光扫过那双眨巴眨巴的杏眼,喉咙登时发紧。
桑榆将将化形时,灵力修为不足,常常疲惫倦乏得厉害,在涌泉宫每个角落都睡着过。
那段时日,他恰好留在玉京,每日回宫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找花。
有时候,回房的路上桑榆也会醒来,下巴磕在他的肩窝里,跟猫似的蹭了蹭,再嘟囔一声“长珩”,又满意地睡去。
未曾有过这般惴惴不安。
久没得到答应,桑榆硬着头皮往他怀中一靠,声音微抖:“长珩,我想回涌泉宫了。”
就这一句话,长珩心倏地塌了。
理智很清楚的告诉他,这绝不是回涌泉宫的好时机。
先不说他最近忙着查祟气,光是云中君那边接二连三的警告,来司命殿找她都是佯装搜查,哪敢把人带回宫。
可是,当真是舍不得了,只舒展开紧拢的眉头,他笑着道:“想喝莲子羹?”
面前的小姑娘仰头,双眸弯成了月牙:“想,想和长珩一同喝莲子羹。”
唇边的酒窝一深一浅,在这一瞬,仿佛真真切切地酿了醇香美酒,醉得人云里雾里,铁打的心也浸软了。
“好。”
隔了好一段时日,涌泉宫终于再度满殿燃灯。
青川端着热了又热的莲子羹走进房里,旋即忍俊不禁。
身形高大的俊美仙君坐在床沿,眉眼温柔缱绻,专注地看着蜷在被窝里安睡的姑娘,轻轻摩挲着她散落枕边的青丝。
美好得令人心生艳羡。
青川是不知道为何桑榆去了司命殿的,但就是觉得她在,他家仙君的心才在。
“仙君,莲子羹再热便不好喝了。”
长珩没抬头,只轻声吩咐道:“先放这儿,阿榆…也该醒了。”
话音刚落,榻上的人很给面子的翻了个身,眼皮缓缓地掀开,乌眸覆了层水汽,湿漉漉的,像是落入湖中的珍珠。
撑着身子坐直,记忆跟着涌了上来,桑榆挠挠头:“我睡了多久啊?”
这几日,有关灵火的修炼,东方青苍偶尔会指点她几句,虽然有些阴阳怪气,还十分简短,但的确很有用。
十次召灵火,七次都能成功。
唯一烦躁的事——
得按照东方青苍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