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欺瞒我们提督大人!”身旁侍卫凶神恶煞的怒呵,“好大的胆子!”
“奴才冤枉!”
殷姝急道,颤栗声线中酝着浓浓的胆怯和畏惧。
她快要哭出来了,颈间抵着的刀冰冷刺骨,锋锐的剑刃折现的寒光将少女的心已扎碾得千疮百孔。
正焦灼一线之之际,刘德全自远处现出身来。
“顾督主——”
老宦官迈着细密疾步,躬身弯腰走近,面上带着谄媚迎合的笑。
“有失远迎啊!顾督主,殿下已等候多时啦。”
说着,他视线落到地上跪趴成一团的雨中细花身上,打着圆场道:“顾督主还切莫动怒,两个下等的奴才罢了,不懂规矩。老奴定好生责罚替督主出了这口恶气!”
转而,他朝殷姝喝道:“还杵这干什么?还不快滚!”
殷姝反应过来,哆嗦着想爬起身,岂料那执着刀的侍卫掌间稍转,锋锐的刀刃已触抵少女柔软的颈脖。
很快,那白嫩之上便渗出一抹血丝来。
“督、督主……”
少女颤巍巍望向顾缨,鼻头发酸,已是快憋不住泪意。
她差一点儿就要死了……
“我让你走了吗?”
只见顾缨冷冷勾唇,阴柔的面染上冷郁,更如毒蛇猛蝎般狰狞。
刘德全心中一咯噔,面上却是无异,继续道:“督主莫要生气,这小奴才进宫不久,还不懂规矩。”
“他叫什么名字?”
顾缨视线在殷姝那张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上顿了几秒,似要看出什么破绽。
殷不雪藏了多年的人,昨日清晨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去搜,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竟有人先他一步将人带走。
但那人,绝不是殷不雪。
他眯了眯眼,这小太监看似柔弱怕事,但这副皮相及骨子里显出来的娇嫩,绝不是一个奴才身上能有的。
刘德全面不改色,回禀道:“督主,殿下近日痼疾复发,下不得榻来,还不得有空为其赐名呢。”
“是吗?”
顾缨眼神示意,抵于殷姝颈脖之间的刀又逼近了一分。
“呜呜是!”
颈间的刺痛彻底让殷姝哭出声来,晶透的珍珠在泠泠的眼珠里打转,已是快溢出来了。
瞧着人儿这副模样,刘德全眉皱了些,苦着一张脸,“顾督主,老奴在宫里伺候多年,您还信不过老奴吗?”
寒风凛凛而过,在刺骨的冷意中,殷姝似已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颈间的肌肤流下。
见顾缨面色有几分动容,刘德全腰弯得更低,又道:“殿下已等候多时,督主请随老奴来。”
顾缨冷哼一声,厉声道:“走!”
殷姝呆滞着看着八抬步撵渐远,待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消失在转角,终从虚脱中回过神来。
“陶兆,你怎么样?”
陶兆有些艰难的自地上爬起来,拍掉三山帽上的鞋印又重新戴了回去。
“小公公有没有受伤?”
少女眼角的泪还在无声滑落,莹润的面早已煞白,细软的指尖在发颤,迟迟不敢抚向自己的颈部。
“呜你怎么样啊?”少女细弱哭着,闻陶兆说自己没事,又问,“那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感觉好多血在流,自己也濒临窒息般的难受。
“不是血。”陶兆连道,他隔着殷姝的衣袖抚住她的手腕。
“呜。”
殷姝察觉自己的手被人引着往自己颈脖上摁去。
“小公公请看,没有很多血。”
还在细细发颤的细软指尖被人举至眼前,少女呜咽戛然而止。
确实没有很多血。
“小公公莫怕,这刀入的不深,只是皮外伤。”
殷姝吸了吸鼻子,察觉自己方才着实失态,又用手背胡乱拭了拭,望着顾缨离去的方向。
“太欺负人了,他们太欺负人了。”
陶兆连打住少女的怨怼,“小公公这话可千万别被西厂的人听了去。而今东西两厂势大,两边儿都不敢轻易得罪。
今日顾督主来找殿下,被咱们撞见了,幸亏是刘公公出现及时,不然咱们……”
陶兆还在耳边说着什么,可殷姝却有些听不见了。
顾缨绝不会平白无故来宫里找宴卿哥哥,他是要来干什么?
莫不是刘德全和西厂刺客密谋的“动手”便是今日要对宴卿哥哥动手!
少女顾不得颈上的刺痛了,连问道:“陶兆,这宫道是通往哪儿的?”
方才刘德全说,宴卿哥哥等候多时,他一定在前面某座宫殿等顾缨。
她得赶在顾缨到之前找到宴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