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直
过得几日,清晨。
暴雨骤然倾泻如下,巷子里狭长道上种栽的鲜花被打得零落不堪,一团团锦绣花朵就这样折损在急雨中,被人踩得污泥混杂。
好一会子雨才渐渐停下,叶江瑶踩着泥水踏过巷子走到盛京的繁华街道上,她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男式对襟圆领澜袍,正去往大理寺报道。
街道两边不是茶楼、酒肆、当铺,就是作坊、馆楼,街道向东西两边靠拢的方向,行人不断,有拉驴车来赶集的,有牛车拉货的,还有大户马车急急出城的,好一个繁华喧闹。
早市开得正热闹,一排排煎饼炸饺豆粥包子,驴肉云吞千层丝,香气交融,正扑腾在叶江瑶脸上,还未用早膳的她真真被逼人太甚。
“让开......让开让开......”
“让开......让开让开......”
一对人飞驰而过,溅起了水花,落在队尾的群众躲避不及被喷了一身的泥点儿。
叶江瑶被人流冲击险些摔倒,还好哥哥曾教了她几套拳脚的功夫,便能迅速稳住身形,她看着几十步开外,东巷子人群拥挤,喧闹嚷嚷。
这时,衙差赶来,群众纷纷让出一条道。
“死人在哪?”带队为首的赵欢生得端是五大三粗,瞧着便是不好惹的爷。
听到有死人,叶江瑶也没顾上要事,不自觉就挤向人群之中探究一番。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早就吓得瘫在了门口,看到赵捕头便麻溜地爬起来躲在他身后,朝左方向的马棚边指过去。
口齿不清地道:“就,就在那......”
围观的群众里分明有群人害怕极了却压制不住好奇心,甚至有人讨论着,“这人肯定被家中大娘子谋害了。”
“呸,定是被这烟花女子谋财害命了。”
“怎么回事?”赵捕头声音凶巴巴地对那女人问道,似乎一脸认定是这女人杀的。
烟花女子惊惶摆手,吓得魂飞天外了,“不,不不不是民奴......”
一大早就出了命案,赵捕头只觉晦气的很,焦躁地直挠头,本就对烟花女子有成见的他,不耐地使唤捕快们,“把她给绑回去!”
“官爷,民奴是冤枉的啊,一早只是见到死人才报的官,真的不知怎么......”
女子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谁又想惹这官非呢,一早起竟如此倒霉蛋。
“带走带走!”赵欢好没耐心地挥了挥手。
“慢!”
一道少年清润的声音响起后,人群循着声音,彼皆将目光转移在叶江瑶的身上,赵欢目带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臭小子长得娘唧唧的,莫不是逞英雄救美?
他拧着眉毛,毛毛躁躁地问:“你谁啊?”
叶江瑶神色冷冽地执起一把剑推开了赵欢,给了他一记眼色,吓得一群人惊愕着。
这瘦弱的俊美如玉的少年什么来头?竟这么敢对捕头放肆?
赵欢此刻见自己好没面子,张嘴就骂了起来:“招子,尖嘴猴腮的,莫要多管闲事!”
到底是要发威的,否则群众们以为堂堂捕头还怕个黄毛小子。
叶江瑶不予理睬,上前就来到尸体面前探查,众人也跟着过去看热闹,纷纷捂住鼻子,一股恶臭也随之弥散开来。
赵欢顾及着颜面,强忍着恶心,但身边几个小捕快,一个个稀里哗啦一通吐,引得人群中看热闹的民众跟着作呕。
场面一阵混乱。
为了稳住情形,也为了他这捕头的颜面,赵欢捂着鼻子凑到尸体跟前,只见尸身完整,额头上有磕碰的伤,血渍鲜明。
叶江瑶忽觉头上有异,只听背后一道无知脱口的话。
“死者一定是摔死的,或是那娘们儿害死的!”
话刚落,后边儿民众们纷纷稀里哗啦一通,各执己见,场面再度失控!
“让他们别吵!”叶江瑶回头瞪了赵欢一眼。
赵欢心里不快,一个毛没长齐的小破孩竟这般态度对他?他这个捕头当的也甚是窝囊了吧?
为了稳住人心,赵欢带着几个小捕快现场疏散人群,焦急不耐烦地催促着下属,“怎么回事?仵作咋还没过来?”
“已经有人去喊了,头儿别急啊。”
在大骏,捕头主要职责是每当有突发事件,会奉命带衙差先到现场稳住人心,镇压犯人!至于查案,都是大理寺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
镇定了现场后安安静静的,毛毛细雨落在叶江瑶丝发上,变成了细密的水珠。
潮湿的墙角生出薄薄一层青苔。
叶江瑶只见这尸身的血迹多到数不清,只是一抬头,一道狰狞的伤口先映入眼帘。
手臂之处这么深的伤口,而死者口中吐出白沫,莫不是中毒了?凶手分明是不想死者仅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