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长海獭
绪。
简而言之就是,多出去带她遛弯。
新事物的出现总不意味着坏事。譬如,他现在有更为充分的理由翘班了。
毕竟这可是来自神明的授意。
禅那园,沉思的静庭,是善思之人所蒙许的乐园。
这里很安静,人群也不会太过嘈杂,适合散心。日暮给种植的花卉洒上静谧的色调。
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十星暮听见它们热情的打招呼,仰起脑袋张望——
随即是伸长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勾住,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艾尔海森忽然感到肩膀一轻。
他顿住,回头望去。
水蓝色的小海獭可怜兮兮地被褐色的树枝勾在了半空。它的皮毛过于茂密,在这时却变为一种恼人的负担,很轻易便被树枝拦住。
小短腿悬着,因为惯性一荡一荡。相当害怕自己会掉,一长条身子又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十星暮看不见艾尔海森,只能凭借情绪的感知他在附近,凄凄惨惨地叫了一声。
真是自然的奇迹。艾尔海森心想,多稀奇啊,树上长海獭。
他突然有些可惜没有带留影机。
短暂地欣赏片刻,艾尔海森悠闲地踱步过去,脚底踩着几片枯叶,细细簌簌地响着。这响动被十星暮听去,它便乖乖地不叫了。
禅那园的树要比别处茂密一些,丛生的绿影浓郁。艾尔海森观望着四周,台阶旁似乎闪过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
他伸长胳膊,拨开绿叶的枝条,将被卡住的十星暮取下来,动作格外神似农夫摘果。
十星暮被那么一挂,身上沾了些叶子,分散在绒毛之间。艾尔海森低头,很有耐心地挨个把它们取出来。这种毫无意义的机械性动作可以很好地放松大脑。
“艾尔海森?”
提纳里正与珐露珊同行,在前往禅那园室内的环形廊道上准确地认出了草丛中的人影,他停下脚步,注意到十星暮满身树叶的模样,笑了笑。
“这是又去哪里玩了?”
“大概是已经不满足陆地上的光景了,想学习鸟儿在树上筑巢。”艾尔海森挑挑拣拣,把十星暮身上的叶子扔了大半,剩下的它在艾尔海森怀里抖了抖毛,便掉了下去。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珐露珊和提纳里,不常见的组合。关于柯莱?
艾尔海森抬头,果不其然在附近看见了她。
“啊……”提纳里的脸上浮现有些纠结的神情,不过犹豫一会,他还是坦白道,“是我一位已故后辈的作品,拟态螃蟹的机械生命。”
“最近几天它的状态不怎么好。虽然我学习过素论派的知识,但对它的具体情况一筹莫展,所以拜托了珐露珊前辈来帮忙看看。”
“说起来,艾尔海森,你肩膀上的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拟海獭类机械生命’吧?”
教令院的传闻显然也飘进了这位前辈的耳中。珐露珊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十星暮,而后迟疑着说:“但怎么看……它都不太像机械生命吧?外观与我所知的构造差距甚远。”
不过比起这是机械生命,海獭上岸更不知道如何解释。提纳里陷入沉思,思考该如何措辞的时候,艾尔海森开口了。
“教令院最新准备大力推广联合课题。”艾尔海森说,“由生论派和妙论派共同制造创新作品。”
“那为什么是由知论派保管?”珐露珊继续狐疑地问道。
“这个项目会借鉴古遗迹的文献资料,由知论派负责进行翻译。”艾尔海森想到从前书桌上递交过的申请表,然后道,“研究机关并不应该仅限于某一学院吧。”
他说得理所应当,仿佛真的这么想。而这番话正合了前辈的心意,珐露珊点头,相当满意道:“没错没错,看来如今的教令院,也不光是一些只知道追寻学科热点的家伙嘛。”
连带着看十星暮的眼神都热情起来:“刚好,我现在要去沙漠的考古队,回头给这小家伙带点更生机关和零件,就先走一步了。”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迅速就将最开始的怀疑抛到脑后。
提纳里感慨道:“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真是精进不少。”
“怎么会呢。”艾尔海森平静道,“我只是在闲聊,顺便设想一下教令院未来的发展而已。”
十星暮抖干净了身上的树叶,不安分的爪子往上伸,相当轻车熟路地借着衣服的布料爬上艾尔海森的肩膀。
艾尔海森没有侧头看便用一只手抵住了十星暮往上拱的脑袋瓜,同样轻车熟路地阻止它继续往他脑袋上爬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