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空任悲歌缺
及,肩侧中剑,整个身子也受剑意反震,向后跌飞,落地之后,溅起几尺高的飞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整个身子又滑了丈余,方才停下。
银发人身子一歪,猛地呕出一大口血,面容浮起诡异的惨灰色,仿佛一张磨成毛面的银箔。
竹西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当即跨过门槛,走至院中。
沈星遥亦爬起身来,强忍伤痛,飞快奔出房门。
“遥遥!”凌无非一见沈星遥,眼中立刻浮起欣喜之色。
“混账……”竹西亭抬手推开沈星遥,拦在二人中间,咬牙切齿道。
凌无非见她目露杀机,即刻横剑在前,冲她大声说道:“你若不想再见到谢辽,大可现在就杀了我。”
“你说什么?”竹西亭道,“这种话也想拿来骗我?”
凌无非一言不发,抬手朝她丢出一件物事。竹西亭眉心微动,将那物接在手中一看,正是谢辽常戴的那枚黄玉扳指。
“他在哪?”竹西亭瞳孔蓦地放大。
“你把她放了,我便带你去找他。”凌无非的目光落在沈星遥身上,眼底飞快浮掠过一丝隐忧。
“你当我傻吗?”竹西亭重重握拳,那枚黄玉扳指也应声碎成齑粉,随风飘散,“我奉劝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他在何处,否则我立刻便杀了你。”
“竹教主天下无敌,自然有千百种法子,能把我的命留在这。”凌无非气定神闲,“但你大可以试试,取了我二人性命,可还有其他的法子能够找出谢辽下落。”
竹西亭不言,只是瞥了沈星遥一眼,身形倏然而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便令她忽然感到脖颈气息淤阻,捂着咽喉,痛苦地蹲下身去。
“遥遥……”凌无非眉心微尘,显然,对她的处境十分担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沈星遥只觉自己喉间仿佛被好几双手一齐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每吐出一个字都十分艰难,“既已落在她的手里……便当知……晓……脱身无望……”
凌无非的目光仿佛在她身上生了根,分毫也不肯挪开,始终紧紧盯着,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也好……与你一同葬身于此,也算……无憾……”
“你休想!”竹西亭听到沈星遥这话,立时怒了,右手悬在空中,握拳一拧,便令她整个人跌出数丈之外。
凌无非顾不得其他,当即纵步飞身上前,将她扶起搂在怀中,一脸心疼地拭去她嘴角血痕,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似乎遗漏了何事,一点震惊地扭头望向竹西亭。
这个疯子,竟然没有阻止他靠近沈星遥。
沈星遥胸口闷痛,只觉浑身骨节都似已崩碎,每一寸缝隙都在痛,像要散架一般,一口鲜血呕出,喷洒在襟前,绽开一抹鲜红,好似一朵冬日风雪间悄然张开花瓣的腊梅。
“你怎么样?”凌无非眼角泛红,伸手轻抚她面颊,颤声问道。
沈星遥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往他怀中靠去。
竹西亭沉着面色,一声不吭。
不知不觉间,又有许多银发白衣,打扮相似,面容却大有不同的人往这荒院内聚拢而来。
“他……”沈星遥瞥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突然伸出手,指了出去,“是他带走了齐音!”
凌无非愣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说的是谁。
是当初在宿松县失踪的,齐羽的姐姐,齐音。
“你说那个风尘女子?”竹西亭冷眼瞥向二人,道,神情满是轻蔑,“她底子太虚,还没送到地方便一命呜呼,真是浪费工夫。”
“你也是女子,看他受罪,便丝毫不怜惜吗?”沈星遥怒极,虽已负重伤,却还是本能起身,用近乎沙哑的嗓音冲她喝道。
“人各有命,这世道便是如此,无能之辈,注定随波逐流,生死皆由天定,怨不得旁人。”竹西亭冷笑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言罢,便即朝二人走来。
“教主,她是圣女的孩子,不能杀。”一银发人上前提醒道,“别忘了您曾许诺过的事,若做不到,上天必会降罚。”
“我不杀她。”竹西亭停下脚步,在二人跟前蹲下,一双赤瞳冷冷盯住凌无非双目,道,“我还真是低估了你,温香软玉在怀,竟还能做到不忘本,甘愿冒险来救她。”
“你在这阴阳怪气说些什么?”凌无非全然未懂她话中所指,这是没好气瞥了他一眼。
“不忙,等我找到了他,再来同你们算账。”竹西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