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
“如安自幼喜好音律,文乐的琴艺惊世绝伦,一曲《广陵散》更练得出神入化,我儿自当痴迷。”
“我师兄《广陵散》也弹得绝呢。”
崔钰一听,瞬间起了撺掇谢樾弹琴的心思,她自诩文人,也爱嵇康阮籍之流,更慕魏晋风骨,怎能不爱《广陵止息》?
“弹得好?”那岂不是可以当诱饵?不知道“杨如安”吃不吃这套。黎金沅朝谢樾轻轻飘去一个眼神。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樾侧目,朝她微微一笑:“要我引他出来吗?”
“哦?谢公子有法子?”黎金沅挑眉,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能毫不费力就把小鬼送去投胎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如杨公子这般还未去地府投胎的亡魂,对阳世的执念是很深的,何况他又中了饿鬼咒!师兄若弹《广陵散》,再施以道术传开,他必定会被引来!”瞧出崔钰的来劲儿,谢樾朝她淡淡瞟去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噤声。
他本来要用别的法子引杨如安出来,偏又瞧见黎金沅眼底隐隐的期待,心想罢了,本帝就露一手吧,便淡然开口道:“杨大人府上可有琴?”
“有!我儿琴房便有一架,谢公子要用,吩咐小厮去取即可。”听到有法子能引出儿子,杨义忐忑的心稍稍放下。
“太好了,师兄要弹《广陵散》了。”崔钰心想就算杨府没琴她也去找把来,距离北帝上一次奏曲,已经过去两百年了!地府当时那场面,可谓万鬼空巷,冷冽的琴音从他手中淙淙淌出,忽铿锵如雷,暴烈如鼓,又一忽铮铮如珠玉零落,水流潺潺,自罗酆山巅飞流直下,不绝于耳。抚琴那身绝代风华,连天庭最善琴艺的润鹤仙官都甘拜下风!
而黎金沅没想到谢樾真答应了,其实她对古代音律不甚熟悉,只是希望能快点找到杨如安,除去百姓的隐患,还金陵一个太平,她还要北上呢。
心下又疑惑,到底是谁给杨如安下咒?于是她朝杨义问道:“杨侍郎,你觉得何人会害令郎?”
杨义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家儿子平素性情温良,与各家子弟相处和睦,即使不齿另些纨绔之徒,也只是敬而远之罢了,从不招惹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谁会害他性命。
难不成......是冲自己来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理,他虽是燕王党,但在官场上总是留了三分情面,从不将人赶尽杀绝,哪里来的血海深仇,要用此等阴毒之法害他儿子?
思虑一番,他将心中所想告诉众人,黎金沅听后直皱眉头,她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除了找到杨公子,还得将那下咒之人抓出来,查明因果才可以。如若放任凶手,金陵怕是要乱!于是她沉声道:“除了引出杨公子,我们还得查出真凶,还亡者一个公道。”
杨义一听,差点老泪纵横,难得黎金沅能为他儿子这个金陵定时炸药而考虑。若是旁人,只怕还要借机参他一本!想到此,又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后者只点了点头,一脸凝思。
谢樾听她语调微冷,一身清气萦绕在旁,心底便越发欣赏她来,也道:“理应查明才是。”他本就是来查明真相的,饿鬼咒一旦滥用,阴阳两界必然失衡,到时候天地动荡,世间必不太平。接着又嘱托杨义,今夜将杨府众人约束好,不得随意走动,待到子时,他便奏《广陵散》,引杨如安前来。
黎金沅想起与杨如安交手的画面,遂提醒他:“谢公子,我今日与杨公子交过手,他一身蛮力,异常凶险,今夜我带府兵来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将军好意,杨公子不同常人,我与师妹用道法擒他便是,若是动用府兵只怕打草惊蛇,有将军一人帮衬足矣。”谢樾面色温和地拒绝了黎金沅,内心却是一片狂傲。当然,阴间之主属实有这个资本。
若不是要查明因果,他早就一只手将杨如安撵去地府投胎了,哪里还需用这些缘由搪塞凡人。到底是哪个家伙在阳间作乱?若被他揪出,哼,一定将那厮打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受那无间业火烈灼!
“将军只管放心,我师兄道法一流,十个杨公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崔钰也忙补充道,心内想的却是北帝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还给黎小娘子解释?
“那就交给你们了。”黎金沅也觉得不便打草惊蛇,刚才又见识了谢樾的本事,于是很快应下他们。
杨义听完众人的话,又想到儿子这番遭遇,甚觉痛心,面色不住深重了几许,不由朝他们作了一揖:“将军,谢公子,崔小姐,我儿就拜托你们了,老夫在此谢过,还请各位在府上用膳歇息。”
黎金沅一干人应下,便被杨义安排到厢房休息,静等夜里行事。
杨义亲自带人将府上各处角门关闭,并禁止府内的人出去,以防今夜行事的消息走漏,更是下了死令,一到戌时,各人皆回房歇息,不要点灯,更不要随意走动,听到什么声响,也不要妄动。
至酉时六刻,杨府小厮被崔钰叫来撤下房内的食案,令他奇怪的是,案上精致的菜肴与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