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
他失了神滞住脚步,黎金沅随在其后不免撞上他的后腰,谢樾才回过神来,听见她问:“前方可是有异?”
他摸了摸鼻子转过身,讪讪道:“没事儿。”
黎金沅心下觉得他今夜甚怪,面上仍平静道:“没事就继续走吧。”
于是一行人疾步来到李笃院中,柳平芜率先奔至地下室,“啊,柔儿!”她瞧见女儿扶柔残喘着一口气泡在一鼎血水中,登时吓得快晕过去,“呜.....李笃你个畜生不是人!我的女儿啊!”她痛心地趴在玉鼎边上,抓着女儿的手,边哀呼边咒骂着李笃。
黎金沅看到此等惨状甚觉不忍,对谢樾道:“怎么救她?”
“等李文乐来吧。”他看着一旁被白玉环圈住,呆滞的杨如安若有所思。
“如安!”说话间崔钰带着杨义、李文乐赶到了,二人一见她就急急跟进来。
“呜呜呜!儿啊!”杨义对着形如恶鬼的杨如安竟不知如何是好,踮着脚上去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如安......”李文乐见着昔日好友如此,不禁潸然泪下,只恨自己父亲糊涂,他哽噎着对黎金沅问道:“将军,这下如何是好?如安还有救吗?还有我妹妹.....”话毕他走过去将柳平芜扶起:“母亲,是我不好,害得妹妹落得这样下场。”
“文乐......”柳平芜伸手拍了拍他,嘴唇哆嗦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又朝谢樾跪道:“求公子快救救我女儿!”
黎金沅朝谢樾看去,只见他向崔钰使了个眼色,后者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本簿子来。他接过去不知念了两句什么,那簿子兀自展开了三页,里面飞出一个个墨字,在半空中立成三行,她定眼一瞧,竟是杨如安与李家兄妹的八字。
谢樾又掏出一个砂金铜铃,黎金沅见状好奇问道:“你怎么也有铃铛?”
“嘿嘿,我自然也有。”谢樾虚笑两声,又道:“此乃魂阳铃,与那魂阴铃为一对,待我一施法术,便能将魂阴铃锁住的魂魄引回来,李小姐就有救了。”
“太好了。”李文乐、柳平芜欢喜地叫了声,杨义忙道:“那我儿呢?”
“他虽受人驱使,但也的确害了一府性命,纵然解了饿鬼咒,地府也饶不过他,黑白无常会来找他索命的。”
杨义听完痛心地捶腿道:“可是我儿是无辜的呀!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难道地府如此不分黑白!”
当着北帝大人面说地府坏话,真牛。崔钰为杨侍郎暗中抹了把汗。
“呵呵,”谢樾发出一声冷笑,“归根结底,还是你们阳世之人太贪!”若不是党争之祸,也引发不了这些污糟事儿。他嘲弄地看向杨义,后者被他压迫的眼神看得不敢发话。
“公子,可知有何法子,能让我代如安受过?这一切乃我爹与我的错,如安是受我牵连才......”李文乐心痛地看着挚友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哽道:“即便是死,我也去得!”
杨义、柳平芜一听,双双不忍道:“文乐,你......”
“等他解了咒再说吧。”黎金沅沉声出口,心内只道:二位公子至情至性,李文乐愿意去死,杨如安又怎会苟活?剪不断,理还乱,不如让他们当面决定,谁也不能私自决定为谁去死。
想罢她又示意谢樾快点施救,后者了然,便左手起铃,右手拈决,登时只见魂阳铃金光大闪,谢樾将空中三人的八字吸入魂阳铃,又喝了一句:“破!”
刹那间,魂阳铃内飞出李扶柔的两魂七魄,谢樾将其引入鼎中李扶柔体内,喂了她一颗还魂造血丹,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那玉鼎中的血水抽干了,众人只见须臾间李扶柔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身上的衣服变得干净,不至一刻她惺忪地醒了过来。柳平芜见她醒来激动地上前扶她出来:“我的柔儿啊!你能活着,太好了。”
李扶柔想起了一切,不由落了两行清泪:“娘,我当是做了噩梦,没想到,爹爹他......他竟真的如此对我!”
“扶柔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李文乐亦上前牵住她的手,十分歉疚道。
“不怪哥哥,我只怪爹爹,生了我又如此待我!”她捂住脸埋入母亲怀中。
黎金沅瞧她们这样痛苦,只觉操控此事之人实乃可恶,若是被她抓住了,必然不给好果子吃!她美目恨恨地喷出两团火,谢樾瞧见了暗暗偷笑,只道这眼神,与珍颜大闹巍阳仙君婚礼时如出一辙。崔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便道:“师兄笑什么?还有杨公子咋办呢?”
谢樾被戳穿,朝崔钰瞥去一个白眼,心内哼道:小崔儿你还管到你帝君头上了!等我什么时候将你遣回地府!
“对呢,杨公子?”黎金沅也问道,他倒是换上了副讨好的脸色道:“且看。”于是伸手一扬:“收!”
登时那困住杨如安的白玉环被谢樾收至腰间,而杨如安脸上的纹筋慢慢消去,长长的尖牙与指甲亦褪回原来的模样,见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