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呼~好险好险~”庆幸自己的小命还在！

此刻，他们躲在一个用杂草遮掩的洞口中。这里曾经是野猪的栖息地，白凡冬天的时候曾在附近旁观了村里人和阿爹在这里对一头祸害庄稼的野猪进行围猎。

今天她一个人可是单挑了一队土匪，下次见到沈狱看他怎么说！白凡想起上午沈狱对自己的评价，忽然有些不服气。

“我要回去！”身侧那人拽紧拳头。

白凡明显感觉到自己牵着的手腕因为身体主人的用力而青筋暴起。

“现在那些土匪可能还没走，你回去就是送死！”白凡压低声音。

提到土匪，少年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愤怒。

他看向面前这个矮小的女孩，朝她声音沙哑地低吼道：“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现在应该在阿爹阿娘的身边！”

他本来可以陪着家人的！

却因为不想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为自己家丧命，才不得已跟了出来！

现在小女孩已经安全，他要回去找那群土匪！

报仇也好被杀也好，只要和自己阿爹阿娘在一起，都好！

“你回去能做什么！”白凡拦在他身前厉声呵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死在土匪刀下吗！？”

虽然她现在还是个小孩的身体，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自带一股莫名的气势。

少年瞧着半点武功都不会，回去和送死无异！

大概是“死”这个字眼激怒了少年，他脸色铁青地甩开被白凡握着的手，朝她僵硬地吼道：“不要你管！”

说完，就要冲出去！

白凡能理解少年的心情。

——爹娘当着自己的面被土匪杀害却无能为力。

可是少年的爹娘已经死了，他回去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一起惨死在土匪的刀下。白凡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何况少年还是自己考虑再三才奋力救出来的。

于是她不得已问出一句：“若是你也死了，谁来替你爹娘收尸。”

……

一句话，引得少年接近崩溃的情绪再次破防。

“阿爹……阿娘……”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他抱头无声的痛哭起来。

白凡知道少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宣泄情绪，于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另一边，没有寻到人的土匪回去复命。

“老大，要不要再派人去找找那俩个小孩？”

有人附议道：“是啊，留下一个小的终究是个祸害。”

干他们这一行，最要紧的就是要么不杀人，要么就长草除根！

不然留下个野种，极有可能祸及将来。

“一个活不久的病秧子，不用找了！”土匪头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脸上写满了不屑，“至于另外一个，跟他们无亲无故……”

“你会帮一个死了的陌生人出头吗？”土匪扒拉着马车里的尸身，想从中寻得一些好处，“他娘的，什么好玩意都没有啊！”

全都是些没什么用的破书！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低头扒拉了几下，见没人回答，卷起手中的书散漫地指向其中一个小弟，问：“你会吗？”

“当然不会啦！我又不是傻子！”小弟抽出自己翻箱子的手，笑嘻嘻地两手一摊，耸着肩高声应和。

救活人尚且需要考虑，更何况是帮不认识的死人。

在他们看来，白凡就是一个小傻子！

他又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土匪头子歪嘴一笑，根本没将此事放心上，只当自己问了一个玩笑话。

他将手中的书往空气中一撒，欢呼道：“这不就得了！”

答案非常明显，是个正常人都不会！

一队人又搜罗了半天，见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土匪头子只好豪迈地喝了一声：“走，回寨庆祝去！”

“回去喝酒咯！”大家欢呼不止。

又打了一场“胜战”，土匪们龇牙咧嘴地吹着口哨闹哄哄的全身而退。

一阵风吹来，书页纷飞，在僻静的竹林宛如漫天飞雪。

——

夜幕降临，晚霞在余晖的反射下呈现出漫天血红的颜色。

竹林里，少年对着新立的坟冢无声哭泣。

“你叫什么名字？”

白凡想将少年从悲痛的情绪中拉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少年都不搭理自己。

他是在怪自己将他带走吗？但好像不是，他是在自责。

白凡看了眼少年，只见他薄唇紧抿，神色哀伤地跪在墓前，不发一言。

看来心理的难关需要他自己过，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白凡只好起身帮少年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他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