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章(3)

多就那个意思。

“狱门疆……也被我炸成碎片丢进时空裂缝，不知道去哪里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和宿傩你一样啊。”

我冷哼。

嘲笑完我后他看向礼子，目光缠眷不舍，如同傍晚抵死不愿散去的红色云彩。

“最后还是辜负了你，我的妻子。”

“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送我回故国吧。”

力量波动彻底消散，他化为一具平平无奇的尸体枕在礼子膝头，脸靠在礼子隆起的肚子上仿佛生前的多个夜晚一样感受里面的生命。

张道远想要让礼子送他的尸体回大唐安葬，从而躲过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混乱，甚至一再强调不要因为他的死冲动。

但是礼子真的会真的那么选吗？

来吧，礼子，我们一起杀光那群不自量力的术士，解决所有让我们感到不快的人！

如果是我们一起的话，只要是想什么都可以做到！

来吧礼子，来我这边，可以让你依赖，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放弃那群恶心的人类吧——

为什么要选择人类阵营呢礼子？看吧，他们会让你痛苦会让你不快，如果早早就选择了我的话，我是不会和张道远一样让你难过的——

红色的狼藉在我眼中扭曲，黑色的诅咒攀附而上。

礼子啊，我的礼子啊——

半天没有得到什么回应的我回神，发觉到不太对劲。

衣袖被紧紧抓住带来的拉扯感让我转头去看礼子，后下意识一把将她扶住。

“宿傩……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她一手抓紧我的衣服一手扶住隆起的肚子，血腥味从她身上快速扩散，苍白的脸上是仓惶的表情和摇摇欲坠的汗珠。

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本来就胎位不正的孩子，在经历和母体一起的五个月的颠簸后，终于撑不住了。

我毫不犹豫的将礼子整个抱起来，跨过星辰宫满殿的尸体与狼藉，顺便狠狠踩了的张道远尸体一脚，来到最近的一个算得上干净的房间将礼子安置。

将房门关好，我指挥气喘吁吁赶上来的里梅将张道远的尸体收拾了准备安葬，别放在这里闹心。

里梅:“啊？宿傩大人不吃了他吗？”

所有修为都被防盗锁毁掉的人肉有什么好吃的。

我反问:“你要不要对着礼子再说一遍这句话？”

里梅顿时安静如鸡。

不知道在门口守了多久，再进去的时候礼子虚弱的躺在榻榻米上，旁边的地上放着被布包起来的已经成型的胎儿尸体，房间里是挥之不去的血气。

礼子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在里梅的帮助下坐起身，反转术式修复着她的身体，随着她的脸色逐渐好转，我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那个孩子，宿傩，你拿去吃掉吧。”

“……嗯？”

她突然说出来的话让我心里一凸，之后就是浓厚的迷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馋我的术式。”礼子抽抽鼻子小孩子发脾气一样闷闷道。

“那个孩子虽然没有真正出生，但她是我和阿远的孩子，一定会继承我的部分或全部术式，我的术式和你的术式相性很好，你吃掉她的话……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她别过头，艰难道:“所以，与其让她白白死掉，不如给你进行利益最大化……”

我沉默片刻，递给里梅一个眼神，里梅立刻会意将死胎带了下去。

在里梅尽可能悄无声息离开后，我走上前给她把被子拽了拽。“那你呢礼子？你有什么打算吗？杀光那群胆大包天的杂鱼？”

礼子疲惫的靠在我胳膊上，此时的她似乎全然依赖着我:“肯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但跟阿远说的一样，我不能冲动的去直接解决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礼子长大了。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

小孩子会任性，是因为小孩子有人宠着护着收拾烂摊子，大人没有。

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礼子一遍，发现确实和少女时期的她相比，成年体的她在外形上更成熟。

说实话我平时是不会轻易去注意别人的外形的，尤其是这种熟人，相比外形，我更看重的还是礼子本身。

在最开始的时候礼子还是个孩子，但现在已经非常成熟冷静的思考问题了。为什么要长大呢，礼子？

是保护她的人不在了吗？但我不还在这里吗？

果然是张道远那家伙，还是小瞧那家伙对礼子的影响了。

相比让礼子长大，我还是希望礼子是个孩子。

该死……呃，可恶的张道远。

“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真的好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