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轨
了讨论声。
“是啊,木头拿源生当亲生孩子照顾,可没少冷落自己的小儿子。说来无谬也不比源生大多少,也是可怜。”,又一个声音。
“你们别瞎议论了,幺儿是爹妈的心头宝,哪有人不爱小儿子的,木头是重情,替田二兄弟照看孩子罢了。”,又一个声音。
是啊,爹爹怎么可能会不疼无谬弟弟呢,定是看着源生没了爹,自己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天伦之乐,定然也是疼弟弟的。
竹儿和青儿心里头想着,兄妹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高兴地跑上前赶上爹爹和弟弟。
是啊,怎么会不爱呢。
“娘,娘”。
无谬还没进屋,便冲着屋内高高兴兴地喊,不等哥哥姐姐一起,便赶忙往屋子里跑,见娘亲不在堂屋里,便径直往后院走去,果然,娘亲喂鸡呢。
无谬冲到连宋怀里,冷不丁地倒把连宋吓了一跳。
“无谬,你这是怎么了。”,连宋爱怜地看着儿子,看着他身上跌破的衣服,只当他是在外头受了委屈,回来找娘哭的。
“娘,娘,今天爹爹摸我的头了!”无谬兴奋地说着,“爹还牵我的手,一手牵着源生,一手牵着我”,无谬实在是太高兴了,“娘,你说的对,爹肯定是喜欢我的,我考学考的好,爹爹就喜欢我了,像喜欢源生那样喜欢我”
无谬高兴地叭叭说个不停。
看着儿子这般神情,连宋不禁泛起心酸。慕如对无谬一贯的客气疏离,虽然衣食教养照顾周到,但总透着客气,不似与竹儿青儿那般亲呢,更没有对源生的处处小心体贴。
虽然无谬刚出生时,因着红莲姐的死,慕如也曾亲近不了这个孩子,可后来都好了呀,出源前,也是爱不释手地抱在手上,连她这个亲娘都抢不过。
原先她以为,是为着田二兄弟新丧,不好在人家遗孀孤子前疼爱幼子,恐点了人家的眼,可眼下,七八年已经过去了,连田二嫂子都看不过眼去,几番劝着慕如将对源生的爱给些无谬,慕如也曾努力了,可不知为何,慕如就是对小儿子亲近不起来。
孩子总是敏感的,无谬小小年纪的时候,便觉察爹爹对自己不亲近,小小的人儿只以为爹爹不喜欢自己,时常躲在娘亲里哭,连宋总给他说着田二伯伯的事宽慰他的心。
这小人儿,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往后的日子里,时时关注着爹爹,爹爹喜欢的事,他抢着做,不会的,就拉着哥哥一遍遍地教,爹爹不喜欢的事,他绝不做,生怕惹了爹爹不高兴。爹爹若是哪日对他笑了笑,娃娃能高兴上好几天,若是爹爹一直没有展颜,他便只当自己做的不好,更是发奋图强。
日子久了,便是竹儿青儿也看出了不对劲,时常拉扯着爹爹跟弟弟亲近玩耍,唯恐爹爹不喜欢这个弟弟。
好好的一个聪慧孩子,竟是养的这般患得患失。
连宋看着儿子,心疼不已。但她不想打破孩子这点子期待,便也陪着他一起高兴,“爹爹自然是喜欢你的,哪有爹爹不疼儿子的,你爹爹管着整个桃源,多少事情等着爹爹调停,爹爹不是不理会你,是他累了,可源生没有爹,你爹爹自然得对他多些耐心,才忽略了你。你爹爹,自然是喜欢你的”
这样的话,连宋已经说了几百遍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劝慰儿子,还是劝慰自己。
一遍遍,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他儿子,回回都信!
她也不忍打破孩子的执念,“走吧,来去做饭,”
无谬接过娘亲手上的物件,高高兴兴地往里屋走去,正巧碰上了正在进屋的慕如。
无谬赶忙跑到慕如身边,仰着头问,“爹,我跟娘去做饭,爹爹想吃啥。”
慕如心一抖,他听不得这个字。
他努力扯着笑,努力装着慈父的样子,“无谬你上学堂也累了,爹爹去做饭,你去玩。”,勉强的样子全落在连宋眼里。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说他不喜欢孩子,倒是也心疼孩子的衣食保暖,说他喜欢孩子,每每与孩子的亲昵都是这般生硬。
无谬正沉浸在爹爹今日对他的不同上,丝毫没察觉爹爹的勉强,“无谬不累,无谬给爹爹打下手。”,说着便挽着慕如的手就要往厨房去,慕如几番客气推脱无谬都不松手。
“我说不用就不用”,慕如挣脱得烦了,甩开无谬的手,大声地说着。
无谬看着被甩开的手,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所措。
连宋看着儿子受了委屈,赶忙上前就要搂住儿子,可青儿比她更快,已经将无谬拉在了怀里,“无谬乖,今天是爹爹不讲道理了,我们都不理他,咱们去玩”,说着便要拉无谬出去。
竹儿蹲下身子,摸摸无谬的头,温言着,“弟弟不怕,阿哥在呢,谁也不能欺负你,谁也不行”。说罢起身面向慕如,竹儿已近成人,身量并不差爹爹多少,加上通身的书卷气息,活脱脱一个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