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

知了笑笑，无所谓天赋不天赋，至少出宫还有厨艺傍身，总不会饿着。

想罢，知了继续专注地炒蓬蒿菜。

她如今做什么周长生都会指指点点，反而是膳食这部分，还勉勉强强合小祖宗的胃口。

真的是个难伺候的主，知了怨怼一句，翻炒时狠戳了一下蓬蒿菜。

“姑姑，这菜可不能戳，戳了回头摆盘就不好看了。”孙微小声提醒。

知了讪讪笑了下：“嗐，你看我笨手笨脚的，下手又重了。”

“不妨事，殿下宽厚，这点点无伤大雅。”

知了：“？”

眼前跟着浮现出周长生某次吃到胡萝卜时蹙眉不满的模样。

周长生最讨厌吃胡萝卜，而太后不许他挑食，于是小厨房就只能变着花样的做胡萝卜。

他才不是无伤大雅，只是因为那经过改良的胡萝卜滋味还不错，懒得计较而已。

“咱们殿下每餐不过一荤一素两道菜，连带太后赏赐的也不过几样。如此节俭的主子，纵观古今也是少有。”孙微说，“民间有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可咱们殿下还是跟刚来时一样。”

孙微这番话明显是偏向大殿下，心疼大殿下，可也是实话。

知了叹了口气，垂眸没接话，孙微便也识趣的没再继续。

周长生受过苦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出了长信殿，他还是秉持着从前节俭的态度。

只是面对她时，会有些孩子般的难伺候、挑剔、特别事。

知了自问心胸宽大，不想和小孩子计较，就是……或许要寻个机会和周长生聊聊？

知了笑笑，随口讨教几句炒菜时的门道，遂将话题引开。

往后的几个时辰，知了专心做饭，煲汤、做点心一气呵成。

日头西斜，知了收工，磨磨蹭蹭摆盘，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催魂声。

“姑姑，殿下回来了，叫您过去书房。”

知了转身盛粥，扬声回了句：“知道了。”

“殿下让您快些过去。”

知了：“……”

催催催，就知道催，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怎么了？

知了心烦地撩了下眼皮，面带微笑，莞尔道：“这就去了。”

“殿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许是饿了。”孙微适时接道，“姑姑快些去，这处我收尾就好。”

不过半年，周长生的个子犹如雨后春笋疯长，入冬后太后又命苏秦教他习武，人也愈发壮实。

知了听他这般说就更不好磨磨蹭蹭，于是匆匆端着食盘往书房去。

前脚刚迈入书房，后脚周长生已经从书堆里抬头看过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姐姐，我饿了。”

还真是如此，知了松了口气，露出笑，利索的将饭菜布好，最后献宝似的介绍道：“殿下试试这个桃花酥，这是奴婢新采了桃花做的。”

周长生夹了块略一品尝，没点评。

这人将‘食不言寝不语’贯彻的彻底，知了已然习惯，便也不再说话，静静等他吃完。

周长生细嚼慢咽，将饭菜扫空。

知了收碗碟时，周长生开口：“那些装饰是你的主意？”

知了淡定摇头，语气肯定的否认：“不是奴婢，奴婢一直在厨房忙碌。”

周长生牵牵嘴角，没戳破她的谎话，反而说：“我很喜欢，很喜庆，若是母亲在，她也会喜欢。”

知了垂眸，想找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放低姿态，顺势回道：“这算是表扬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又带着点微弱的委屈。

周长生挑眉： “当然。”

知了愣住，这个表情假装的很像，于是她成功在周长生脸上看到疑惑。

知了讷讷回道：“奴婢以为殿下又会不满意呢。”

周长生讶异，很快回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满意？”

说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心虚在。

这阵子，他确实对知了有些不自觉的疏离，其一便是不再要她送去进学。

“殿下对大同殿所有人都和蔼，唯独奴婢，总是有许多错处。”知了委屈地眨眨眼，一双眼湿漉漉，“殿下是对奴婢有意见，所以奴婢做什么您都不满意。”

停顿一瞬后，知了将食盘往身前端了端，握紧边缘，伤心道：“只有奴婢做的饭，还勉强能入您的眼。”

周长生愣住，握在身前的手不安地捏紧。

他没料到知了会这样坦诚的点出他无心的‘针对’。

“我没有。”周长生矢口否认。

“那是为什么呢？”知了追问。

周长生哑然。

那是一种陌生的、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的、非常复杂的感情，他没办法准确的描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