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嘛，今晚就还。你们要歇脚就去我屋里，还有朱却陪你们唠嗑，多好。”

虽然她也不确定现在朱却已经从猫头人的形态恢复过来了没，但看了也没用，说不定再被扑一下又陷入第二层幻境，那可遭老罪了。

而仿体与它同根而生就没这样的烦恼，顶多被吓一跳。

她嘴上的安抚讨饶显然有点效果，杨错嘴一瞥，嘀咕了句什么，算是默许了，他一松口，柳眠儿自不必说，悄悄给她递了个调笑的眼神。

毕方看不懂，金乌也看不懂，却直觉不太舒服，不自觉皱了皱眉，身形一侧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吧。”

“哦。”毕方说。

为了更高地效率，他们决定兵分两路，反正知道这是幻境了，各个屋子都找找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金乌驻足沉默了一下，然后闷闷领命离去。

毕方朝他的背影体贴喊道：“你要是不愿意搜书阁，和我换也行啊！”

“……不必。”说罢“嗖”的声响，翩然踩剑离去。

搞什么，这不是关心他嘛！

明明幻境里那么可爱。

毕方瞪眼，而后决定从西院搜起。

除了她和杨错的居所，一共还有十几间规模一致的屋子，看得出主人对这些来客的确一视同仁。

屋子每五间折一弯，围着错综复杂的花圃，遥遥相望视野受阻。

——“主家心爱的一对玉坠失了影踪，我奉命前来搜查，请配合。”

她事先准备好措辞，推开房门后要是无人那就肆无忌惮闯进去；若是有人，便一股脑背一遍，再闯进去。

客人一听主家丢了东西，派人过来一一搜查，即便心下觉得冒犯也会多加配合——毕竟抗拒就相当于坐实了偷窃的罪名。

因此毕方一路下来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客人房中的陈设几乎一模一样，用灵力探知过，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倒是北院的一个客人十分眼熟，他是本体。

“行止你怎么一个人来杀我？云兮不是最黏你了，怎么没见着她，你当寡夫啦？”

距离上次落霞村一别，行止憔悴了不少，原本还算清俊的脸浮现苍白之色，眼下透出一圈乌青，懒洋洋抬头看她一眼，又瞥开目光。

不只是面容，他身上也有股将死之人独有的死气，看起来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挑了个还算的晴朗的天气晒晒最后的太阳。

毕方在笑容凝在面上：“……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像是从喉咙深处翻出一阵沉闷的咕噜：“嗯。”行止缓缓站起身，“她死了。”

呸，什么破嘴，积不了一点口德。

毕方暗中唾弃完自己，态度软了下来：“抱歉，节哀顺变……”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剑气袭击而来，毕方急忙侧闪，还是被击中了小臂。她倒抽一口凉气：“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的，你干嘛——”

“毕方，你是个不错的人。”他收剑。

“趁人不备，你人品倒是一般！”毕方坐在地上，背倚木榻，生气扯下发簪正想请求外援，却见行止悠悠收了架势，前后反差之大，让人难以判断他的意图。

“云兮是被师傅杀死的。”他垂眸，“我很快也要去陪她了。”

毕方一愣：“仁坤那个秃驴？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不是杀，是收回。我们的命本就是他救下的，完成使命后他要取走，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行止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那只猫。还有，从幻境出去后尽快逃吧，越快越好，逃出玄虚门，逃到栖魔山去，总之不要再回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

他又坐回了老位置，像是老爷爷一样身子一半沐浴在阳光下。毕方离开前，听见他嘴里嘀咕：

“可我还没来得及给她一个回复呢……”

轻飘飘的叹息，很快和浮尘一起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