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对
“昕语,我们谈谈。”放下碗筷的良辰,走到妻子面前,俯身拍了拍仍旧呆坐着的她,一字一字地对她说。
“嗯?”虞昕语缓缓地抬头看自己的丈夫,眼神涣散,完全不在状态。
“走吧,我们两个单独聊聊吧。”良辰再次强调。
“哦……”虞昕语愣愣地起了身,脚步迟疑地跟着良辰,慢慢上了楼去。
浩泽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父母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
“浩泽,乖,来爷爷这。”良瀚文意识到孙子情绪低落,便开口唤他到身边。
孩子略略迟疑地挪到了爷爷身边,没有吱声,只顾着惦记自己的爸妈。
“对,我们浩泽最乖了。爸爸妈妈有事情谈,我们就在楼下等他们,好不好?”隔代亲总是如此,良瀚文很是耐心地对孙子说。
在这个家里,良瀚文最愿意花耐心和时间对待的就是这个宝贝孙子。
“爷爷。”浩泽低低地回应着叫了一声,眼神却仍旧直勾勾地瞅着楼梯口。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玩具?爷爷带你去买,怎么样?”
“没、没有。”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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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孙子身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胆怯,像是那种患得患失的状态,良瀚文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因为良辰身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忧郁气质。
按理,物质上,他给的自认为很富余,孩子在学校里家庭条件应该算很可以的了,所以,这孩子到底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因为良辰长年不在孩子身边导致的,毕竟,对于男孩,父亲在身边的意义不可小觑。
与父亲的互动,对于孩子性格塑造,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吧。
这一点上,浩泽确实缺失了。
庆幸的是,良辰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偶尔回一下温哥华就行,这样就可以和浩泽有很多父子时光了。
想到这一点,良瀚文心中甚觉欣慰。
他的儿子,已经三十岁了。
按照古人的说法,三十而立,良辰其实早已经“立”了,无论家庭还是事业。
只是,这些年,总觉得他缺点什么。
希望这次回来,他可以更加成熟,更加有担当,好好对待自个身上为人父为人子的那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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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语,跟我谈谈吧。”
两个人进了常年没人住的夫妻卧室,虞昕语一把坐到了床边,良辰选了窗边的沙发,也坐了下来。
“嗯?”虞昕语暗暗咬了咬牙,还没完全想清楚。
“刚才那个电话,我听到了。”良辰微微皱了皱眉。
“你听到——什么了?”虞昕语的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干涩地问。
“你在骂对方混蛋……”良辰望着妻子的一张脸没什么生气,跟昨晚在一点咖啡馆完全判若两人。
“噢,这个推销电话老打过来。”虞昕语低下了头,假装去看连衣裙上的绣花。
“昕语,我觉得你没有跟我说实话。这不是一个推销电话的事,对么?”良辰不想继续任她这样随便糊弄过去。
“……什么意思?”虞昕语再次抬头,并不打算开口说真话。
“电话,是不是陆子琪打来的?”良辰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眉宇间起了一丝寒意。
虞昕语听到这三个字从丈夫口中出来,如芒刺背,一下子挺直了上半身。
“看来我猜的没错。”见虞昕语沉默,良辰心中开始有些明白了。
“不是——良辰,是——”虞昕语一时组织不好语言,有些急了。
“不是什么?是什么?”良辰目光凛冽,一动不动地盯着闪烁其词的妻子。
“……”
“昕语,你还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么?你在顾忌什么?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么?”良辰的不开心已经很明显了。
“没、没有秘密,良辰。”虞昕语用手指勾了勾晃下来的一缕刘海,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吧,良辰,我说,电话确实是陆子琪那个混蛋打来的。”
“他不是在监狱么?”良辰皱了皱眉,问。
“估计刑满释放了吧。”
“不对,我记得那一年他被判了十五年,这怎么算都不到十年。”良辰快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时间,觉得刑满释放的解释并不合理。
“或许是提前刑满释放了吧。”虞昕语忍不住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嗯……”良辰顿了顿,“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他打电话给你是想干嘛?约你见一面?”
“不!良辰,我怎么可能见那个混蛋呢!”虞昕语一口否认,情绪有些激动,“他、他打电话过来是威胁我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
“威胁?威胁你什么?”良辰更加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