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行天下夺命镖
?我果真没想偏。雷行天下是雷潇湘亲爹的镖局,在湘江一带很有势力,刚才我就猜这飞镖与她关系匪浅,现在看来这关系还是直系的。
承甫看我并不作声,将镖翻个面,在一角靠近角尖的位置上,刻着个“雷”字。闯江湖干大事的人,都不拘小节,就算是杀人,也要明明白白用上自家的暗器,所谓明人不做暗事真君子。但雷行天下这帮子阴险小人做起暗事来却依旧想要留个响当当的名号,雷镖头好霸气。
我接过这镖,走近窗户就着日光仔细揣摩,虽有干透的血迹,但被擦拭的痕迹明显,左下角的
“雷”字刻得不深不浅力度刚好,送货押镖有它,行走江湖有它,杀人劫舍还有它。想到此处不觉嘴角上扬,独自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承甫问得挺心切。
“笑雷小姐胆大心不细,万事皆备却差东风,笑我大难不死,定有后福!”我笑颜如花,承甫却莫名其妙。
“难不成你早知道她要害你?”
“你以为我与史湸是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往逍遥林里钻?而逍遥林里又怎么会有四个大汉专程为像我索命而来?”
“究竟怎么回事?”他听我这么一说,更加心急起来。
我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承甫听得心惊胆战,顺便怪罪我往日里不学无术,连防身之道也没练全,却能在关键时刻护己自保杀敌一半,实则是神仙庇佑,不然此刻还不知上哪里捞我去,又后悔这次让那几个畜生死得太便宜,应该再留上口气五马分尸,最差也得凌迟个几百刀才解气。
“怪不得史湸这小东西那日守着你不让人靠近,原来全是自责心作怪,我还当他真与你有这个情分舍不得离开!”
呃,对于我醒来后史湸与我的谈话内容,还是让它烂在我肚里比较好。
显然承甫比我更后怕,加上他刚才描绘的画面略带血腥,我微微有些不适。
“这镖是你捡回来的?”我觉得应该换换语境,实在没有必要沉浸在分尸凌迟这等酷刑上。
“大师兄给的。”承甫答道。“那日二师兄捡的,给了大师兄,我昨日问大师兄讨来的。”
“大师兄也知道是雷潇湘做的?”起恍心思比承甫缜密,连承甫都琢磨出的事情起恍师兄不可能不晓,我这句问得着实多余了。
“知道,我问他如何办,他只说容他想想。”承甫看看我,又道:“我觉得师父也知道,只是现在不动声色。差点出了人命的大事,她想撇干净就撇干净了?难不成她以为只有雷家能横行天下,我们都是酒囊饭袋?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定不下她的罪,不然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说话间激动起来。
承甫虽然性子算不上沉稳,常日里总爱与我嬉闹,但凡遇上大事还算靠得住。
“这镖留给我吧。它既伤了我,又带着我的血,”我不觉摸摸那个角尖,“留下它,也好让我记得这仇。”
“这仇是要报的,但我怕你睹物伤怀。伤还没好,看见它还得伤心,到头来再伤身,不值当!”
“值不值当不重要,活着最重要。但人,不能糊里糊涂的死,更不能不明不白的活。谁于我有恩,我必还报,谁于我有仇,我也断不能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难得向他讨个东西,总不至于不给,再说这东西确与我息息相关,不论是好是坏,我觉得我应该有权留着。
“你竟想得如此透彻?以你喜好息事宁人做老好人的性子我当你会吃了这个哑巴亏,本来计划要替你出出这口恶气,想来你已经有了主意,便也不用我费脑了。”承甫从来会当甩手掌柜,现在两手一摊,往窗下的椅子上一靠,神情悠然得很,真心看不出他曾有过费心费脑要为了我讨回公道的疲惫样。
“办法没有,只是多长了些骨气,我觉得以我的愚钝劲很难弄出个可取的方法治她,论聪明机灵,还得仰仗你,七师兄!”我抬手便对他恭敬地作了一揖,他稍一怔,面上又立现悠然自得的神情,想来对我这么礼数周到地有事相求也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