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老爷太惆怅
张就要“点菜”,闹腾说韩家什么吃不上,河里游的天上飞的早就吃腻味了,老虎肉倒是没有尝过,筱筱你可以把此事往心上放一放。小毓儿对我更是膜顶崇拜,直直要把我说成是替父出征的花木兰才算是威风不减。
这般如此于老爹这厢都能在睁一眼闭一眼的纵容下胡混过去。
他最恼的是我到了及笄之年还不修女工重女德,不将正经事拿出来掂量掂量,反而卯足了劲儿往东都大小街道的铺子里钻,并且愈有东风劲士无挡的气势。
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实觉爹太多虑。想我在通天与史湸周旋时划算得天衣无缝,没让他占到半分便宜。
彼时,果不出所料,这东都的各大商贾,衣冠望族的帖与礼络绎不绝,各家的下人们更是鱼贯而入。
老爹索□□代了荣伯,非请见不得进,吾家确有女待嫁,但谁家来个人都能畅通无阻,是个什么规矩,成个何等体统?
然而此一时彼时,人生数十年谁没有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是这河东河西对于我来说切换的着实快了些。
彼时门庭若市,爹爹的规矩才立下,此时突然就门可罗雀,来客绝少。那些先前来送的礼便送了,事过之后连认礼的人都见不着。
日复一日,所剩杳然。只留礼不见人,此番一连串的递帖求亲最后弃礼于不顾,俨然成了东都一大怪谈。
成王败寇,旧去新来。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东都的平民百姓们这几年在改朝换代的大浪里捞着了不少茶余饭后的津津谈资。
譬如兵部那位郎中贺大人,出生武官世家,家中几朝代都是将军要官,弱冠的年纪就带着万马千兵打了好几场胜仗。他不仅能打仗,还好取人首级,去年二月在汉中关□□捉了险些脱逃的藩王卢勤。圣上有命留卢勤活口并善待其家眷,结果家眷是带回了东都,卢勤却因为口出狂言惹怒了将军,半路上被砍了首级。家眷一路哭一路进了东都,到了皇上跟前老太太已然断气,夫人也是欲死从速。当然,与家眷们一起面圣的还有卢勤的脑袋。
皇上头疼,将军怎么敢抗旨不从呢?究其原因,几位立国大将觉得是将军年轻,一定要杀一杀他的锐气。所以表面罚过后,贺大人便被变相“圈养”地管束起来,居了兵部要职,从如何在官场混的游刃有余开始学起。
但他陪皇伴驾,护卫左右,依然威风凛然。威风就算了,关键是人还长得俊,俊到不仅迷倒众生红粉,更足以让铁铮铮的汉子禁不住驻马多看几眼。据说除掉这次抗旨不尊的过错,以这位贺大人的本事是当个兵部侍郎也是绝不为过,可因生相太俊,不太得朝中那几位立国大将的欢心,便联名请折,说这份长相的美少年在外不受约束,在内也唯恐挑不起大梁,恳请圣上三思。皇帝顾忌元老们的面子,才将贺大人官定兵部郎中。
俊到降了官职,生在皇子脚下的东都人民也是头一次听说。
然而东都么,什么都有卖,什么都能买,花几钱银子坐在茶楼里听风听雨听闲谈,顺带听一听老先生说书,醒木一啪,就什么都知道了。奇闻异事多听上几回,也就不稀奇了。如今大家都揣测这这样俊美的郎中大人,得娶上哪位天仙才算得上是般配呐。
又如齐王虽然娶了董太傅的幺女俪伶,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其断袖的癖好。话说齐王早年也是可男可女的主儿,娶了太傅女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在前朝身为大将的承明帝费尽心思要弟弟娶了老臣的女儿,可谓在篡位前稳住了当朝董太傅这股力量支持,但最后这一场政治的联姻到头来因齐王与太傅在朝中立场不和,让齐王索性在断袖的歧途上一走不回头,俪伶小姐哑巴吞黄莲有苦亦难言。亲王与王妃表面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太傅心疼爱女,面上赞恒王乘龙快婿,暗地里早就势不两立。
再如,太子英灵神武,心系苍生,宸阳殿的软塌没睡热几日,便领着大军匆匆远赴边关平反。圣上志在一统中原,太子志在遂圣上之所愿。平反收边,圣上指到哪里,太子就打到哪里,五年多的光景在东都皇城内加起来待过的日子也出不了半年。一半在马背,一半在营帐,得军心又顺民意。
百姓常道,今朝加上前朝的光阴,盼了一百多年总算盼出了位贤明的太子,帝王这江山稳稳坐,百姓的日子才能妥妥过,普天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