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登上这条破船
口干舌燥,我起身下床,走到桌前拎起茶壶想要倒上一杯热茶,结果这壶内连口白水都没有。
“临汀哪儿去了?今早领过路后一直未见人,胡品三平时就是这么调教下人的吗?”我气急败坏地一甩壶子,一屁股坐下,只管揉着太阳穴。
碧溢却来了精神,开口道:“真的,说来也奇怪,从今早见过临汀后,不管在展堂,还是在回来的路上,除了厨子我一个下人都没看见。这么一想……这山庄好奇怪啊。”
“哼,品三老儿,只管敛财,不管办事,无能无德又无良,殊不知,等他德行败光时,就是他散尽家财日。”我伸手一指茶壶,吩咐碧溢说:“去添一壶热茶来。”
碧溢拿上茶壶一路小跑出来门,我则双头抚额闭目养神,正感慨浑身不爽时,听见有脚步声进来,眼也不睁地说:“快添茶,我要渴死了。”
“小姐。”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传来。
我惊的猛抬头,看清眼前立着的人,虽然声音生疏,但面容却熟悉。
这人,便是书川。
碧溢抱着茶壶小跑回来,撞在书川身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书川,有事吗?”我问他,心中疑虑,莫不是大师兄出了什么状况?
“殿下差我来请小姐,移步山中竹林河边。”书川向我施了个礼,恭敬地说道。
我接过碧溢道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问道:“殿下邀我去竹林做什么?”
“殿下只说让我来请小姐,其他的,书川不知。”唔,书川这个随从,做得很守本职。
我没理会碧溢递过来的第二杯茶水,只在听到大师兄让他来找我时,心中咯噔一下。
我惧怕竹林,大师兄应该最清楚,要不是来的是书川,我定以为有诈。
这下他却将地点选在了竹林。寓意甚是明白。
我一直觉得,该来的,总归要来,不过迟与早的分别。以大师兄的智慧,想必几个时辰间已把言语调谐好,有些事情说的隐晦,也定不会叫我太难堪。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让这风景如画,意境飘仙的巍峨峰,做一个我与他的见证。
别离的见证。
想到此我即宽心许多,头竟也不疼了,起身与书川道:“还请你带路。”
一路行至后园,一路顺着鹅卵石到了下山小道,一路被引向山腰,我看着书川的背影,忍不住叫他一声。
书川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慢慢说道:“我只行至竹林前,还有劳你到时将殿下请过来。”
书川听完,一脸为难,想了想说:“这……还是请小姐亲自去看过罢。”
我心道这书川也是不好打交道的人,我一个小小的请求,便当他主子不在时就如此难办吗?退万步来说,日后我与他主子做不成夫妻,但同窗的情分是变不成的,可他的意思却是,必须要我一个不敢进林子的人去请的大师兄出来?我差他的这件小事,乃是他分内的事,他真不嫌弃亏心呐。
想来山腰小道平常里鲜有人至,现在却总能见到三三两两往山庄上赶回的小斯。这些人皆穿着禧胡山庄下人的素雅衣裳,不同的是,他们各个蓬头垢面,好些人甚至可见大汗淋漓后湿透的狼狈之态,并且,更不寻常的是,他们每人手中,都拎着一把斧子。
斧子被日光一照,寒光闪闪。我想起碧溢在房中与我说的那些话,不禁心头发麻,这山头上如今集了百余号大小商人,身家加在一起能抵上半个中原,胡品三莫不是动了歪心,要谋财害命?
这些人里,我倒是捉住一个眼熟的,他一见我就笑盈盈地施礼,道:“临汀向韩大小姐请罪,这两天因为旁务在身,未能好生伺候小姐,实属临汀的不是。”
我不忍地望着他,他那长衫被扎在腰间,鞋面上满是泥土,额前与鬓角的几缕乱发早已被汗水浸湿,还滴答着汗珠,下巴与双颊也尽是污印,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我初见他时的仙风道气已完全不见,简直是判若两人。
刚在在房中口渴求茶时的怒火瞬时散去,我预备出关怀的情谊,对说他:“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临汀凹出一双酒窝,笑道:“老爷命我们一天内将竹林里的竹子全砍了做竹筏,因工期紧了些,人人奋力,最后连女婢都用上了,才赶在中午完工,这厢不堪的样子,叫小姐笑话了。”
我一惊,胡品三不晓得抽得哪阵风,竟要做竹筏。将这偌大的竹林全砍光,绑成一般大小的竹筏,不说百条,起码也得有七八十,难不成明天准备叫我们泛竹筏湖上,赏巍峨风光?
我又看了临汀一眼,说:“你们老爷在山中参悟许久,果然修出了不凡雅兴。你也赶紧回去梳洗一番吧,这样子,够寒碜的。”
临汀不失礼节地笑了笑,立即说:“小姐说的是,临汀这就回去好好理整干净,一会儿自会到小姐屋内将该添置的都添置了,还请小姐放心!”他说罢朝我作了个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