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裴大人，我看这旨意就不必宣了。”虞北鸢冷冷截断他的话，“我绝不会嫁给楚王。”

“这可由不得公主。”裴夜眼底笑意恶劣，从怀中扬手取出一封诏书，“公主，不接旨可是大罪。”

“我有母后留下的保命玉牌，犯下死罪亦可赦免。”虞北鸢抬头毫不畏惧地与裴夜对视，弯唇嫣然一笑，“裴大人不妨猜猜，我不接旨，与裴大人威胁长符公主，哪一条罪过更重呢？”

裴夜恨恨咬了下牙根，企图施压：“公主及笄后迟迟未嫁，又没有心上人，只能由云王指婚。没有足够的理由，不接旨又如何？王上一定会设计把公主送去楚国。”

虞北鸢别过眼，看见马车已经平缓驶进了庭院，只留下最后飘扬的帘帐一角。

“等等。”她突然开口，神情骄矜，语气笃定。

“谁说我没有心上人？”

片刻后，裴夜与虞风冽立在门前，目瞪口呆地盯着虞北鸢从车里拖出个满身狼狈、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

这人仍然披头散发，满身污血。尽管知道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虞北鸢还是格外愧疚地凑近那人耳朵，低声道：“这位大哥，借你一用。”

她随即半跪下来，将那人的头揽在怀里，仰起脸从容不迫看向裴夜和虞风冽：“这可不是我随手捡来的陌生人，他，是我情郎！”

“我们情投意合，相识三年，我虞北鸢此生，非他不嫁！”

似乎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傻了，两人出奇地寂静。

虞风冽久久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都变了调：“北鸢，你……他……他怎地如此狼狈？”

虞北鸢神情悲愤，两眼含泪，语调凄惨，抽抽噎噎：“王兄，这都是我的错！我骗了王兄，其实今日不是去京郊桃林踏青，而是去跟他幽会的！只是路上不慎遇到了贼人，他为了保护我，挨了十几刀……我们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回来，他也就，也就伤成这样……”

她说着，格外动情，泣不成声。

虞风冽似乎被再次震慑住了，将这消息默默消化了半晌，待虞北鸢停住哭声，才小心翼翼询问道：“那他叫什么？哪里人氏？可是我云国人？”

虞北鸢顿时一噎，停顿片刻，恼怒地瞪了虞风冽一眼：“你怎么只知道关心这个？他可是救了你妹妹一命，出身家世就这么重要吗？抵不过我们三年的感情！总之，我就是非他不嫁！”

裴夜此时早已瞠目结舌，伤心欲绝地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虞北鸢，你、你——”

他连尊称都忘了，张开嘴，半晌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翻身上马，飞也似地朝王宫方向疾驰而去。

虞风冽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与感动之中，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虞北鸢心中着急，越发声泪俱下：“求王兄去找些人，给我未来夫君疗伤，不然他若是没了，我的心也死了！”

虞风冽这才如梦初醒：“北鸢，这人既然救了你性命，那也是我虞风冽的恩人，我这就进宫遣医官来为他医治！”

虞北鸢含泪应下。

待虞风冽一消失，她立刻把怀里男人用力推到旁边，拍拍衣摆站起身。

“脏死了。”

她总算松了口气，接过阿凝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拭着指尖，蹙起眉格外嫌弃：“救他已经是我大发善心，居然还要跟着演戏——你看，血都沾到我裙裾上了。”

“若不是公主您演的这出戏，太子跟裴大人哪有这么容易打发走。”阿凝撇嘴，“瞧您哭的那么伤心，奴婢还以为您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跟他私定终身了呢！”

“少胡说，我不也是第一回见他。”虞北鸢转过脸，瞥向那人，“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她说着，缀着明珠的鞋尖轻轻碰了下他身子，见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这才放心地扬起唇角，笑意嫣然：“多谢帮忙。”

虞北鸢的好心情在见到二姐虞锦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距离太子进宫才过去半个时辰，虞北鸢刚沐浴完换上崭新的衣裳，就听闻二姐上门拜访。

她没好气地冷笑一声，扯过巾帕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盘起来将玉簪一插，气势汹汹往前厅赶去。

虞锦绣跟她向来水火不容，这会儿来想必没什么好事。

她刚赶到门口，就看见虞锦绣悠然自得坐在主座喝茶，仿佛身在自己府上一般。

见了虞北鸢，虞锦绣慢条斯理放下茶盏，笑盈盈来了句：“五妹，恭喜呀。”

“喜什么？二姐要远嫁了？”虞北鸢双臂环抱，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

“你！”虞锦绣果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变了脸，气呼呼跳起来，“虞北鸢，我今日心情好，你别欺人太甚！”

“我可不敢欺负二姐。”虞北鸢仰着脸，漫不经心，“来我府上有什么事？”

“我可听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