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一朝如愿，元小瑕学的极为认真。

连着两日上午捧着手机看视频做题，午后便跟着教练师傅熟悉操作和路况。

因为元小瑕的态度太好，故而在郭爱敏来电问询进度的时候，教练还夸了元小瑕好几次认真。

郭爱敏挂了电话，同身旁的覃意文讲：“你听到了？Margaret很认真，也很开心。”

覃意文看着手中的文件并不发表意见。

兜了两圈，教练终于让元小瑕自己上车试驾。

元小瑕十分紧张，嘱咐教练：“师傅，你千万看牢我。”

教练被她讲的也很紧张，点头：“放心，我一定全神贯注。”

从半山别墅开往山下，元小瑕油门不敢踩过六十码，握着方向盘的手心甚至在渗着一层薄汗。

浓密的绿荫打落在深色的柏油路上，元小瑕渐渐褪去紧张，教练师傅在旁边笑着讲：“其实开车只要专注就可以，仔细观察路况，不用太过紧张的。”

元小瑕也在微微笑，她说：“师傅，我都不敢同你讲，十年前我第一次开车离家还不到一公里，就带着人直冲到了沟里。”

教练师傅安慰她：“想必也是太过紧张，那次肯定是特殊、也是意外情况，你倒也不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元小瑕解释：“其实我是很想开车的，自己开车才能有出行自由。”

教练师傅哈哈一笑，想到这大概也是有钱人的烦恼：“住在别墅山上，没有个小车代步出行倒是真的不太方便。”

元小瑕笑意淡淡：“可不是嘛。”

一车道的柏油马路从延伸出山林，元小瑕看到车道尽头，浓密树影之间湛蓝的天空，她喃喃道：“真是一个好天气。”

天空很美，树影很美，道路很美，如果不是身后有车靠近，元小瑕的心情也会一直保持很美。

教练讲：“没事，你保持自己的速度就好，对方老司机，该怎么反应怎么操作对方会自己判断，不用慌。”

银灰色的奔驰车只跟了几秒的车就稳稳超过了她。

元小瑕仔细看了两秒，她确信，这应该是自己那位深居简出、英俊漂亮、魅力非凡的邻居的那辆一直淋雨的车。

或许是天晴日好，那位漂亮的栾先生也需要出去晒晒太阳？

元小瑕打转方向盘，她想，或许，明天她就可以去山下花市逛一逛了。

她要买一盆漂亮的、热烈的花。

送给他。

***

天晴的第二日，栾嘉树隔窗户看到了女人签收了一辆车。

他端着咖啡冷淡地打量，但是女人面色惊喜，他忽然兴致缺缺。

也正好忽然忙碌，手上还要清算早前在美的投资，多年前和几位大学同学一起做的项目又在近期兜售成功，他本该要前往美国和其他人一起签约合同，但是偏偏，他毫无兴致。

托房产经理处理的公寓传来消息，有买家出价比他的开价低了三万美元，房产经理询问他的意见，栾嘉树面色冷淡直接拒绝，并和房产经理再一次强调价格。

栾嘉树并不为钱所困，他只是不为心底的底限让步。

G城终于见了日光，栾嘉树却在日光底下忽然怀念G城落雨的深夜。

二十天前，他从洛杉矶飞抵G城，落雨的深夜，他独身一人打车前往顾英女士留给他的房产地址。

他在困倦和兴奋里难以入睡，最后只能在凌晨三点的雨夜，站在阳台上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邻居的灯光照亮了屋前的浅浅水洼，栾嘉树的发梢被风吹进的雨水微微沾湿，烟雾被吹散在深夜犹带凉意的空气中，一曲寡淡的音乐，从隔壁邻居家若有似无地传来。

栾嘉树指尖染着烟，看到了隔壁空旷的房屋灯火通明。

女人穿着单薄的绸缎长裙，她手指间托着一杯红酒，玄黑的直发垂到腰臀，她踮着脚尖，正随着这一曲寡淡的音乐晃动身体。

栾嘉树只是静静望着。

隔着浓密的春雨，

隔着十余年的时光。

在深夜寂静的凌晨。

长长的烟灰掉落在指尖，他甚至在那一时间并未察觉到些微的灼热。

——他年少时候曾反复追问自己，如果你确信你喜欢她，那么你喜欢她什么？

那点单薄的、稚嫩的美感？还是那张脸上纯粹又浅薄的欲望？

栾嘉树动了动手指，烟灰坠落在黑夜，他摁灭了手上的烟。

他怀念回国那日深夜的雨，偶尔也记起那个深夜女人曼妙的身姿。

它被装点在端庄的长裙之下，栾嘉树偶尔抬眸也能看见那些微残余的风情。

可元小瑕并不妩媚多情。

她的岁月和时间似乎只是装点了她的容貌，她理应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但是她却奇异的让栾嘉树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