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一整张脸被框在镜头里，眼角眉梢十分平缓，漂亮的不动声色。

元小瑕疑心栾嘉树靠着这一个镜头就可以火。

宋导抓了壮丁就使劲霍霍，一整天都磨着栾嘉树拍，元小瑕都替栾嘉树觉得累，偏偏栾嘉树要么不答应，真的答应了工作态度就极其端正，从早到晚的也没见他皱个眉头。

元小瑕与他有几个同框镜头，要拍特写，一个镜头磨个七八遍是正常。

等到最后收工，一整个剧组除了喜滋滋的宋导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累到不想说话。

元小瑕倒在化妆间里对着空调吹冷风，被栾嘉树往一旁挪了挪。

她说：“好热，让我吹吹！”

栾嘉树说：“小心头疼。”

元小瑕看他脱下那长衫，背脊全部湿透了，又不免心疼：“累不累啊？”

栾嘉树讲：“一个人拍挺累的，和你两个人就还好。”

他补充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元小瑕很想朝他翻个白眼，又觉得他这点故意而为颇有几分傻愣愣的可爱。

大部分的男人都以为向女人展示他们那点世俗的权利抑或是力量会获得女人的钦慕，然而大部分展示的不过是他们居高临下的高傲和粗鲁。

如果他们不会展示他们的力量，求偶的时候不妨更真诚一点，展示他们的愚钝也无妨，自觉地把掌控权交予对方，或许反而能够获得青睐。

只是很少有男人愿意在求偶期间示弱，仿佛那点示弱能够摧毁他一整个世界观一样。

元小瑕毕竟不是初识情爱的小姑娘，不免更加珍惜栾嘉树偶尔表露出来的示弱。

她也承认，因为那几岁年长，她总是不免对他显得更有耐心一点。

于是她站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男人的嘴边，栾嘉树顺着水杯倾泻的弧度微微曲腿仰头一口喝尽，他说：“谢谢元老师。”

元老师放下水杯，同他闲聊：“按照宋导的意思，这几天再补拍几个镜头，就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栾嘉树说：“比我想象的更快一点。”

元小瑕笑了笑：“后期制作花费的时间更久一点。”

栾嘉树拉着元小瑕的手问她：“结束了之后呢？”

元小瑕讲：“结束之后要先和Moin说一声，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就回G城家里蹲。”

栾嘉树笑着同她讲：“那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元小瑕记起他父亲的病：“你是要去S市吗？你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栾嘉树说：“是，我接下来大概要呆在S市了。”

元小瑕摸了摸他的脸颊：“那你不必送我了，跑来跑去的太麻烦，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栾嘉树低下头，亲吻过她柔软的唇：“就让我再送一次吧。”

总该要有一场还算体面的告别。

元小瑕还是觉得不必，但是她不想同他就为这点小事争执，氛围正好，不如接个吻。

栾嘉树同元小瑕几乎同步杀青。

剧组替二人拍了杀青照，又是开香槟又是点蜡烛，栾嘉树把自己的薪水全部拿了出来当餐费，当夜里请了一整个剧组的人在镇上酒店吃杀青宴。

宋导十分开心，当夜里喝了三瓶啤酒，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拉着一旁男主演的手高声嘶吼一首怪声怪调的摇滚。

栗容对着元小瑕解释说：“宋导读大学的时候搞过摇滚。”

元小瑕耳朵嗡嗡的，她评价道：“没有继续搞下去是他人生里的正确决定。”

盛夏的小镇街头十分热闹，透过小酒馆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整个明亮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小酒馆人声鼎沸，他们沉浸在这一处人间烟火，喧闹地走在自己的人间。

元小瑕等了许久也不见打电话的栾嘉树回来，她找了个借口出门。

推开包厢的门，走过狭窄的走廊，穿梭过热热闹闹的大厅，她走出酒店的大门。

夏日的喧闹吵杂鼓胀在她的耳膜，她在街道的两旁张望，绚丽明亮的灯光滑过她白皙的脸颊，她往外走了两步，最后目光落定在灯光的晦暗处。

栾嘉树站在那一处灯光的背影里，手里夹了一支点燃的烟。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一处喧闹嘈杂的人间，眉眼里的厌烦几乎要汹涌而出。

元小瑕怔怔地望着他。

直到他若有所觉，抬眼看来。

在他侧过脸的那一刻，车灯打过他的脸庞，他向元小瑕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顿住。

他淡淡笑了笑，向她晃了晃手上的烟：“抽完这一支？”

元小瑕看着他，说：“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栾嘉树说：“对不起，我抽的不多。”

元小瑕忽然并不相信。

她看他熟练地吐出烟圈，一整个人陷入莫名其妙的烟雾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