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四)
出了羲和轩,盈蕊边走边思忖——
藏书阁里的书那般多,这让她怎么挑啊?
须得问问箬蕴护-法才行。
然走着走着,她眸色忽地一亮,继而径自傻笑起来。
盈蕊心下道:嘿嘿,女君要和云道长一起练功,如此大好的时机,自然得干点有意思的事情呀!
羲和轩。
遣走这闹人的丫头,梓菱得以清闲地躺在榻上小憩。
她此刻尤在回味那道烧鸡的美味,自思,下次再让他烤点别的,还得带些沙棠果和酒水过去。
没过多久,盈蕊就抱着仙书回来了,毕竟有饱读诗书的箬蕴护-法帮忙,她自是无需费什么功夫。
待梓菱在看最上头那本《上古十-大气功》的空档,盈蕊手脚麻利地收拾屋子,而后趁对方没注意的时候退了出去。
梓菱认真翻读书页,看出这些气功皆是用于养生的,有延年益寿之效,端的是修道之人所需的,可以给那小道士带过去。
她将其放在一侧,又去捞第二本,封面上写着《玉女十八式》。
梓菱不由颦眉,这是什么?
将其打开翻了几页,她的神色愈发不对,最后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双眼立时就瞪直了。
梓菱翻身而起,将手中的书狠狠拍在榻上,朝屋外吼道:“盈蕊!!!”
对方此刻正坐在院外那棵沙棠树下,只觉头顶的树叶都为之震了一震。
转头时,只见正屋的房门忽就被从内掀开。
望见梓菱怒气冲冲的身影,盈蕊吓得从石凳上弹了起来,使出与被蟒蛇精追杀时如出一辙的脚力,飞快地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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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凌霄宝殿雕梁画栋,群臣肃立。
朝会议事接近尾声,天帝端坐于高台之上,沉声道:“三太子此次擒蛟又大获全胜,且并未折损一兵一将,不愧是少年成才,天庭的肱股之臣。”
天帝捋着半长的黑色胡须,笑容庄重而和善。
语罢,只见站在左列的红衣男子迈步而出,拱手道:“此乃天恩浩荡,陛下谬赞了。”
诸如此类的漂亮话,素来在朝会上屡见不鲜,哪怕是在众人眼中强到近乎狂傲的哪吒三太子,也毫不例外。
李靖侧眸去打量自己的儿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今日有几分不大对劲。
往日被天帝在朝会上夸赞的次数并不少,可每回这小子虽嘴里说着客套话,但内心的真实状态可是全展露在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了。
更何况这次还仅是降服了一条蛟龙,知子莫若父,这小子定然十分不屑。
可他今日竟然将姿态放得这般恭顺,不仅颔首低眉,面上还带了些微受宠若惊的神色。
这委实令李靖深感诧异——难不成对方终于听进去了他这个父亲的规劝,决定转变,收敛脾性了?
而同样对此有所留意的,还有站在右列的天蓬元帅。
如今天庭的兵力,主要就分布于托塔天王李靖、中坛元帅李哪吒、真武大帝玄知与天蓬元帅卞庄之手。
卞庄是紫薇大帝亲传的弟子,天生仙胎,早前算得上是天兵天将的主帅,可他不仅于五百年前分了半数兵权予李家父子,如今还被比自己年少了整整三百岁的哪吒夺去了“天庭第一武神”的称谓。
哪吒平日里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他真真是看不惯的,故此,眼下也忍不住端量对方,内心十分好奇。
散朝后,众仙三五成群离开凌霄殿。
哪吒与李靖虽为父子,但因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互不勉强,向来是各走各的。
行经瑶池,哪吒正想上桥往天兵营去,谁知邝碧早就等在一侧。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襦裙,看起来像是凡间时新的款式,头顶的流云发髻梳得尤为整齐,妆容更是精致。
邝碧含笑低头,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前去,道:“哪吒哥哥,你在外头擒蛟辛苦了,碧儿特意做了些点心,你带过去同大家一块儿吃罢。”
莺声燕语,姿态娇软,言语中关切十足。
可哪吒却在这春-光明媚的大好时节里,脊背漫上一阵凉意,局促得开始左顾右盼,然正就瞧见那器宇轩昂的天蓬元帅朝这方走了过来。
他双眼蓦然一亮,仿若见到救星,立时凑上前去。
哪吒拍上对方的肩膀,亲切道:“卞兄啊,来得正巧,邝碧仙子说做了些点心,想让我捎去给你呢!”
尚站在原地的邝碧:???
而卞庄更是一头雾水。
这厮何时同他关系好到能称兄道弟了?
平日里那张瘟神脸此刻居然在冲他笑??
卞庄尤在怀疑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对方疯了之际,他人已经被拽到了邝碧面前。
哪吒摆出一副迫切想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