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
思佩点了点头,她想到薛宁汐临危不乱的样子,抬眸问谷雨,“宁汐一直如此么?如此冷静自持,处事不惊?”
谷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笑道:“是啊,姑娘是南宫将军的关门弟子,将军自幼便同姑娘说,她乱则兵不安。而且姑娘是郡主,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相府,代表着陛下,她当然不能怕。不光是姑娘,王爷看似纨绔,但也是如此呢。”
傅思佩抿唇不语,这么想来,似乎她的确没见过穆展业畏惧的模样,甚至连自己被一个陌生女娘捡走的时候都没有半点慌乱。
但他给人的印象和方才的宁汐完全不同,她不确定的问道:“穆展业也同宁汐一样?”
“嗯……”谷雨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王爷自然也是稳重的,只是王爷的确是比不上姑娘。单从被刺杀的经历来说,还是姑娘更多一些。”
“为什么?”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
谷雨何尝不知呢,但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她又何必学习一身武功。“因为郡主能要挟陛下和丞相大人,她是软肋。”
原枫审完人是和沈莱恺一起来复命的,几乎和上回在咸阳一样,一无所知。
薛宁汐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略有所思,“不是死士,说明不是非要杀我们灭口,这人大概率是我和原枫招来的,既然不是要命……那算不算一种警告?”
“警告?”原枫并不记得还有夜幕阁这样一个存在,但他很聪明,很快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东都最近有什么变动吗?”
沈莱恺虽然一直跟在郡主身边,但还是耳听八方的。因为问他的是原枫,他下意识的回忆了大理寺明时初涉及的那个通国案子,“听说简承二皇子简槐要到东都了。”
薛宁汐眸光暗了暗,那便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了,但是为什么要逼她回去呢。
不管是为了什么,药谷是不能再呆了,总不能叫傅思佩生活在这样担惊受怕的环境里。
穆展业也不想让她再留在这里了,但傅思佩却觉得既然认为危险是他们带来的,那他们走后她便相安无事了。
穆展业头一次同她生了分歧,“傅姑娘是向来不把别人的担心考虑进去的,若留你在这里,我在东都只会焦灼不安,日夜挂心着你。”
“穆展业,你不要总是这样说,”傅思佩有些无奈,语气虽然是柔柔的,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冷漠,“你如何想与我无关。何况不论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是看厌了东都的大家闺秀我们都不合适,我和那些闺秀们也没有区别。”
她半生都在挣脱父母给她拟订的性格、人生。她逃婚后误入药谷,被师父看出天资可造,拜入医门,后来师父去游历四方,留她一人在这药谷度日。
自师父出门,她就未踏出过药谷了,至今也未曾回家,比起后悔,她想她的行径可能更会让她的父母就当做没养过自己。
师父在时常带着她下山玩,也从不拘束她,虽然在外也一直惦记着她,给她送信,准备礼物。师父希望她更自由,可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摆脱过,这些规矩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总守着它们。
穆展业只是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可她原本就不枯燥,不需要他来充当什么角色,喜不喜欢固然重要,可要在一起生活总归不能只看喜好。
穆展业却冲动的将她拉进了怀里,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虚虚的环着她,“我知道我没什么上进心,没这身份的确不算得良配。可不管是什么,如果是你,我都愿意做,若我有负你,你便是让皇兄发配了我我也心服口服,皇兄从不包庇我。”
若是陛下稍微顾念一点这是他的嫡亲弟弟,他估计就真的长成了十恶不赦的纨绔子弟了。
傅思佩推开他,他这样没有逻辑的话她是听不懂半分,支支吾吾的道:“你……我可没答应你什么,你莫要胡说……”
没有同意,但也不是拒绝。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就像之前他那样义无反顾的护着她。
穆展业笑得灿烂,倒少了那些不正经的戏谑了,像极易满足一般,“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喜欢我!你不愿意也不要紧,我多提几次亲,你哪次愿意了便答应。”
原本穆展业只是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佳人难忘,渐渐的,他的用心不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