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
场面瞬间静了静,一时无人开口,还是吴公子十分善解人意地又向前走了一步,拍了拍牛聪爹的肩头,笑道:“兄台大喜,此事可是佳话,定是羡煞旁人啊!”
然众人都颇为不解他为何口出此言,尤其是牛聪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眉头都皱出了川字纹,“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庄稼人,脑子笨,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兄台方才道袁将军待诸位弟兄极好,那便是十分看重几位弟兄,兄台能得将军青眼,想必也是颇有才干之人!郡主这般牵挂你家小妹,也必定是因她在诸位学子之中极为出色。”
“兄台与袁将军,小妹与郡主,牛家出了您二位能得贵人们重视,这可真是祖坟里冒了青烟!”吴公子边道还边给瑞阳使了个眼色,让本已走出一段路的她原路返回。
“袁将军与郡主可是圣上血亲,天家血脉、尊贵非凡,能让他们看上的人可不多,可真是羡煞旁人啊!唉,虽说兄台时运不济,将军还未能提携兄台一番就为国捐躯,可小妹如今在郡主府中,还怕日后没有好前程!”
这话让牛聪爹有些意动,若是小妹能在郡主身边搏得一个前程,日后也更能提携家里,岂非比嫁出去换笔彩礼划算得多。
见他神色精彩,瑞阳为留住小妹也有意添了一句:“虽说这才不到一个月,可小妹的表现在诸位学子中可谓是出类拔萃,若是能照此下去,像知府家的娘子一般中个女秀才也未可知啊。”
牛聪爹似是下了决断,双手抱拳胡乱行了个礼,道:“今日之事是我们牛家打扰大家了,小妹既然还在休息,我们就也不打扰了,我这就带这个混账回家。希望郡主能看在小妹乖巧懂事的份上,若是她犯了什么错,多担待些!”
“这是自然,我们既办了这个书院,便是想让诸位学子知礼明理,我们与先生们定会好好教导的。”瑞阳含笑回道。
见当家人与郡主达成了共识,牛聪率先不乐意了,他麻溜地起了身,冲着自己爹不满地道:“凭什么小妹能留在书院里,我就得回家,我不管,要回一起回,不然光我一个人回去,村里人不得笑话死我。”说完就开始耍赖撒泼,一副不满足他便不肯起的模样。
牛聪娘也在一旁接茬道:“可不是嘛,老沈家的都跟我约好了,过几日旬休要来家里相看小妹的,若是合适,那便直接……”说到此处她意识到此事触犯律法,就转了个话头,“她不回来,那家里的活儿没人干啊。”
“够了!两个蠢货,还嫌今日丢脸丢得不够干净吗,现在就给我回家,丢人现眼!”牛聪爹压不住心底的火气,当众发了出来,狠心踹了牛聪一脚,他是行伍出身又多年劳作,力气大得惊人,这一踹直接让儿子滚了出去,哭都不敢哭。这下他二人终于老实了,乖乖地跟着走了。
闹剧终于收了尾,瑞阳只觉着让表兄瞧见这场面,颇有些不好意思,“表兄来前怎也不派人递个信儿,今日之事真是教你看笑话了。不过也多亏了表兄在其中转圜,让这一家人痛痛快快地走了人,不然还不知要闹腾到什么时辰呢。”
吴公子逐步接手了家中的产业,平日里见多识广的,这种泼皮无赖也见得多了。他很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示意并不要紧,方道:“这种人郡主何必同他们置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这才是大大得不值当呢!”
“正因为他们一无所有,不管自个儿有理没理大闹一通,旁人顾忌着自己的面子,或是不愿再浪费功夫在他们身上,就能退则退换个清净。”
“碰上像是郡主这般较真的,他们无非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若是以威势压他们,反倒是落了下乘,铜蹦豆似的人物哪里怕这些,大不了鱼死网破,教你落得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若能想着以理服人也难,他们根本不与你讲道理,只顾着自己眼前的利益。”
瑞阳长叹了口气,知晓表兄所言甚是有理,然还是不知若日后再碰上这种事情该如何是好,“那依表兄之见,从今往后我又该如何呢,这书院开着一日,就免不了再碰上这种人。”
“若是紧急的,就可像今日一般先画个空头大饼,将人对付过去先说,日后再来就再说;若是时不时就来打秋风、闹事的,还是得先下手为强,釜底抽薪。”
“例如书院学子的家里人都是郡主府里的佃户,那便让管事出面,县官不如现管。郡主是天边上的人物,他们自是没有实感,可若是日日见着的顶头上峰,那便不一样了。”吴公子举了个例子,让郡主府的一行人若有所思。
将客人引至郡主府正院后,二人落了座,瑞阳先是问候了吴家诸位近况,得知外祖春来有些好转后,心中甚慰。“姨母怎得让表兄一人来安平府了,表嫂和孩子们是如何打算呢?”
“其实得到风声说宁波府和福州府要开港口之后,娘就踌躇许久了,她不知是直接在宁波府新开个船厂好,还是在安平府东山再起来得强。还好你及时给我们来了信,说丁知府有意修整官道,此事若成安平府最大掣肘便去了。知根知底的地方总好过外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