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乍起3
尘,再不回到清苦孤独的雪山之巅。
剑客曾有机会破碎虚空,但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下一部凝聚毕生心血、只供女子修炼的剑法,坐化而去。
“那部剑法,就是《胭脂剑法》。”李清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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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匣原本并不叫岳匣。
她曾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岳沁婉。
但当她长到三岁,被作为岳阳派掌门的父亲摸出天生剑骨后,原本慈祥和蔼的父亲与温和柔婉的母亲,就全都变了一副模样。
——“骨为剑,身为匣,我的女儿,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岳直将咯咯笑的女儿高高举起,眼里满是自豪又充满希望的光。
“从那以后爹爹跟娘亲就对我好严厉,阿匣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是练剑,就是读书看剑谱,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小小少女在木桶里泡药浴,双手扒在桶沿,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抱怨似的对观婳说。
“十岁那年,我受不了跑出去玩,掉进后山一处悬崖,实在怕极了,就到处乱钻,钻进一个洞穴,找到了胭脂剑谱。”
“那剑谱好破,阿匣翻了一遍,旧纸就全烂成碎片,好在我已将剑法全部记住了。”
她的语气含着抱怨,但从言词中可以听出,岳阳派掌门夫妻曾对她给予深深的厚望与浓浓的爱。
将《胭脂剑法》在岳匣手里的秘密流传出去,并给岳阳帮引来杀身之祸的,是掌门岳直的弟弟,岳忠。
他名字里带着“忠”,行事却格外的“奸”。
“婳姐,灭门的那一日,我对我的剑发誓,一定会亲手为爹娘报仇。”岳匣面无表情,双手死死扣进木桶边缘。
观婳掰开身世能写成一本点家复仇流大长篇的小姑娘的手,温和道:“我相信你。”
“现在先把药喝了,好吗?”
“呜!药好苦,阿匣不想吃药!”
之前表现得比寻常成人都坚强的阿匣,有了依靠就开始撒娇耍痴,而观婳也纵容地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发心,然后扣住她的脖子,强行将苦药灌进喉咙。
内室外,几个不能围观治疗过程的男性正坐在处处精致的外间里。
白玉堂上下打量这满室金碧辉煌,拿起多宝阁上的金貔貅把玩,满眼都是新奇:“没想到你竟然是太平王世子。怎么,皇家不管你的饭吃,居然跑到江湖上自食其力?”
“此处原是南王的一处宅邸,造反抄家后,正好被划到我父名下,非太平王地产。”喜好内敛的奢华的宫九遭到南王审美水平的剧烈冲击,懒得看这伤眼睛的装潢,坐在黄花梨雕花的靠背椅上闭目调息。
不习惯与官兵打交道,更不曾与皇室之人接触的燕公与李清秋别别扭扭,整个人在椅子里就是大写的“坐立不安”。
好在他们没等多久,就听见内室里传来震天的咳嗽声,还有水花四溅的闹腾声。
“阿匣?”
宋燕山担忧地唤道。
“燕公!”小姑娘穿着里衣,披着观婳的外袍,赤脚跑出来,一下钻进可靠大伯的怀里,“那些人!那些人居然给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你说什么……啊!”白玉堂惊呼出声。
跟着阿匣走出来的观婳,手里捏着一团裹满黏液、大小不一的人面虫。
白玉堂自诩胆大如虎,生平从未怕过什么,可看见那挤在一起、长得像蟑螂,又似蜈蚣般多腿,背后黑壳长出扭曲人面图案的虫子,还是发出了作呕的声音。
宫九站起来,面色微变:“是诡物?”
观婳点点头:“是诡物。”
加了她的血的药,喂给阿匣就像催吐剂,更多虫子被融化了,吐出来的只是格外坚强的少数。
虽然这是诡物,但观婳对吃虫子可实在没兴趣,况且是长成这样的虫子。
不说这是别人吐出来的,就算是新鲜的,也是吃屎味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的区别。
“阿匣,是谁喂你这东西的?”
“是岳忠。”宋燕山代她回答,艰难道,“他带着那荆无命上门,点名就要阿匣和《胭脂剑法》。大哥年逾三十才得长女,阿匣又天生剑骨,是门派未来的希望,怎能答应?和夫人一起与之拼死对战,才拖出一线生机,让我与清秋带阿匣逃走。”
“我进卧室找到阿匣时,就看见岳忠往阿匣嘴里塞什么东西。那岳忠疯疯癫癫,阿匣不知他背叛,不敢随便伤人。一时吃下去倒也没什么反应,是在逃亡路上,渐渐显出可怕的。”
“现在看来,虫子也许并非是岳忠拿出来的,而是上官金虹才对。”观婳思忖片刻,道,“说不定也有追踪作用,你们才一直逃不开追杀。”
燕公苦笑:“我们也猜到了,但用尽法子都无法让阿匣吐出,只猜测是什么控制人的法门,也许到最后扛不住了,我们会带阿匣回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