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糖
直到晚上六点放学,张呓没再和她说一句话。
祝心摩擦着口袋里的被她捂得发热的手电筒,加快追上他的步伐。
“张呓。”她喊道。
后者顿住脚步,也没回头,显然还在生气。不是气祝心,而是气自己的自尊心。
十七八岁的少年心高气傲,最贵的就是自尊心。
祝心绕到他的身前,将握成拳的手掌摊开:“手电筒还给你。”
张呓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不是…你放在窗台上的吗…?”
“?”张呓也被她说迷糊了,他将手电筒倒过来看了一眼,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不是我的,我的刻了名字,这个没有。”
他将自己的手电筒掏出来,底部确实刻着一个“张”字。
“我妈怕我弄丢,特意找人刻的。”
这下轮到祝心懵了。
不是他的,那会是谁的?
张呓调侃道:“你不会是故意找借口找我示好吧?”
他特地朝前走了一步,距离祝心不到一掌的距离,显然开心多了。
“没有,你想多了。”走廊还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祝心和他拉开距离,语速也快了些:“不是你的就算了,我先走了。”
她走后,原地张呓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挑眉,轻哼起周总的歌。
*
手电筒的事很快被她抛之脑后,她照常沿着路边捡瓶子去卖。
今天去的地方是南街,南街中学是江城最好的一所高中。作息更为严苛,晚自习要一直上到九点半,每周也只放周日下午,到了七点还要返校上个晚自习。
这个时间刚好跟江职错开。
南也不止一所学校,再往前还有一所六中。两个学校人流众多,许多流动摊贩也都在喜欢在这里摆摊。
六中和南中之间的垃圾桶几乎天天都是爆满的状态,特别是周日下午,垃圾都溢出来了。
祝心每次来这捡垃圾都会将校服脱掉,即使江职再不好,她也不想给学校丢人。但今天没有,因为她穿着羽绒服,弄脏了不好洗。
冬天的晚霞不似夏天炽热,整片天空被浸泡在紫色里,透着一丝温柔和神秘。
祝心特地等到他们收假去上晚自习才出来。
垃圾桶混杂着各种没吃完的汤水,散发出阵阵恶臭。祝心忍着恶心将垃圾桶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将纸碗和塑料瓶捡出来后又将剩余的垃圾重新塞进垃圾桶。
清理完所有垃圾桶已经大概九点了,再过一会儿放学铃声就会想起。她加快速度将垃圾拖到一个废旧的院子里。
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几乎没有人来,这里堆着祝心捡来的垃圾和扫帚外加一个小车。因为离垃圾场较远,所以她会将垃圾攒着,等到一定数量后一起拖去卖。
干完所有事,祝心找了个风口站着,身上的味道是在难闻,她得散散味。
直到被风吹透,发丝有些湿润,她才踏上回家的路。
如早晨一样,她走到了十字路口。装着狗的盒子早已不见,应该是被人收养了。
祝心心里这才轻松了些,又绕回小路。
“如果再看你一眼,
是否还会有感觉,
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不画扮熟的眼线,
不用抹匀粉底液,
……”
心情不错,她在心里跟着哼了几句许嵩的《素颜》。
周总的歌只在CD里能听到,而许嵩的歌却穿过了大街小巷。
用现在的话说,狗路过都能哼两句。
某个岔路口,祝心看见蹲在树下的向葵,好像在哭。
她跟向葵谈不上多熟,又是反方向,自然不想多费时间,况且这雪越下越大,她要早点赶回去。
祝心走到路中间,一群社会少年骑着鬼火从她身前擦过,嘴里还吹着带着调戏意味的口哨声。
恍神间,她想到向葵那日对她的夸赞。祝心是能听出她言语中的真诚的,微微叹了口气,她抬脚朝向葵走去。
“向葵。”她蹲下,歪着头试图看清她的表情,“你还好吗?”
向葵抬起头,愣了几秒,随后一把抱住她,将头闷在她的怀里。
“我该怎么办……”
“什么?”她的哭腔太明显,说出的话含糊不清。祝心听没太清只能轻抚着她的背以作安慰。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向葵如此难过。
她跟向葵同桌不到两个星期,但她也大概知道向葵的家庭。
很幸福,爸妈都是公务员,收入不高但待遇好。
向葵也是他们班唯一的舞蹈生,每个星期都会请几个小时的假出去练舞。
学舞蹈很费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