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
“不用”,便大步离开。
桑暮在原地舒了口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想起方才行李箱上那个青筋交错的拳头。
大,骨骼感重,看起来很有力量。
桑暮心脏突突跳得厉害。
不为别的,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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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槐小区是个老小区,楼层矮,电梯设备老旧。楼道昏暗,声控灯也不太灵敏,墙边堆着不少纸箱酒瓶,还有些已经泛黄破损的小学课本,被个蛇皮袋装着,几乎要爆开。
电梯的空间很小,四周都是木板,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开锁小广告。里头闷热,还有股奇怪的霉腐味道。上升时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桑暮推着行李箱走进出租屋的时候,恨不得立刻着床就睡。
然而连地板都盖着层灰的房间,还是让桑暮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十多平的一室一厅,家具电器倒是一应俱全。
桑暮从客厅桌上找到遥控器,进房间开了空调。
老式的机器,机箱已经泛黄,还好还能作用。呼呼的冷气吹过来,解了房间里的闷热。
总算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响动了两声,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汪曼云:到了吧桑桑,今天天热,可别中暑了。]
[汪曼云:我给你提前在冰箱放了几瓶矿泉水,还有个黄桃罐头,没吃饭吧,先垫垫。]
[桑暮:谢谢阿姨,简直救我命啦=w=]
[桑暮:我刚进门,正准备收拾收拾呐。]
[汪曼云: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收拾完赶快休息休息。]
[桑暮:好嘞~]
桑暮从冰箱拿了瓶水出来,边喝边考虑着从哪儿开始收拾屋子。
大四下半学期没有课程,桑暮的毕业论文二稿后就已经基本定稿,比身边大多数人的进度都快出一大截。
毕业答辩安排在五月底,桑暮也没闲着,干脆趁着这段空档参加了春招,很顺利地拿到心仪offer。
已经入职小半个月,桑暮还是没能适应那几乎长达一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反正没几个月就要毕业离校,桑暮就提前收拾东西搬了出来。
这个小区虽然旧了些,但已经是通勤和价格考量下来,桑暮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了。
其实最开始桑暮的父母是不赞成她独居的,桑暮是邮桉人,离栖坞有三个多小时的动车车程。在父母的期待里,总是希望孩子能离家近一点。
再加上桑暮是个女孩儿,从小性子又温吞,怕她出门在外受委屈,也不安全。
也得亏桑暮耐着性子软磨硬泡,总归是说服了他们。
说起来,桑暮能找到这房子还是个巧合。手机软件上租房难以越过中介,听毕业学姐说很多小区门口常常会有手握房源的阿姨,找她们直租更靠谱也更方便。
所以那段时间她常游走于公司附近的各个住宅区,有回路上去超市买水,刚好碰到了被水果重量崩断塑料袋的汪曼云。
桑暮就这样偶然帮了把,两人闲聊间,汪曼云热心表示自己有套空房,线就这样搭上了。
下午,桑暮把带来的行李整理好便打算去小区菜鸟驿站拿堆了一晚上的快递。
包裹远比她想象的要多,除了学校寄过来的东西,还有她前两天买的一些生活必需品。
驿站最后一辆公共推车在桑暮进门的时候被借走了,没办法,只能徒手搬。
离校的时候,桑暮是连着自己的枕头被子一起打包的,当时一股脑放进行李袋,现在哼哧哼哧搬的时候才知道有多费劲。
驿站的小哥见桑暮东西多,给了她一个大箱子,可以把小件装在一起。桑暮不想在烈日下往返两趟,于是一边用脚抵着箱子推,一边用手扯着装满了东西的编织袋。
赶得巧,桑暮进单元楼防盗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进去。也顾不上脚边的大箱子,桑暮拽着编织袋就匆匆忙忙地跑过去。
“等一下等一下!”
或许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扣着门边抵住,四指根骨分明。
桑暮松了口气,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把编织袋丢进去。她头也没抬,转身匆匆道:“稍等稍等,我还有个箱子!”
没几秒的功夫,桑暮便抱着纸箱跑进电梯。
那只手一直抵着电梯门。
桑暮喘着气,终于踏进电梯,那人松了手,电梯门缓缓关上。
“谢谢谢谢,麻烦你了不好——”
桑暮终于抬头,看向电梯里那个帮她等电梯的“好人”。
一身黑衣,鸭舌帽。凌厉的眉眼,高大笔挺,目光逼人。
桑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同一天遇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