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犯病
对方身子因为自己的触碰猛抖了一下,傅鹤之愣了下。
眸底幽深。
冷戾的眉眼藏在镜片后,带上一丝不明意味的探究。
傅殊月仓皇地挣脱,向后躲缩。
下意识的动作是条件反射。
傅鹤之收回手,眼神像深不可测的黑洞,“你确定要下车?”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妥协。
少女的异样肉眼可见。
似乎正极力压制着什么。
以他的知识面,却也猜不出是什么病症。
锋利的眉皱了皱。
傅殊月紧攥着挎包带子,全力压下自己的不适,以及对肌肤热源的渴望。
低垂着脑袋,不敢抬眸,嗓音低不可闻,“……嗯。”
傅鹤之很敏锐,瞥到少女湿润的眼角,双眸眯了眯。
静静看了两秒,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不顾车流,径直从后排左边上车。
关上门,沉声道:“开车,去医院。”
听及,少女双瞳满是不可思议。
难以理解地侧眸,看向他。
男人的脸色如暴风雨前的天空,阴沉沉的。
傅殊月往右车门蜷了蜷,执著道:“我要下车。”
车门漆黑,傅殊月凝望着。
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之下。
脑海一片浆糊。
仿佛才回忆起,那拼命想要忘记,被深埋的场景。
好像多年前,也曾这般翻江倒海地痛苦过。
封闭的空间,强壮的男人,发现她异样时以搀扶为由,尝试伸出的大手。
对方压抑着兴奋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既恶心,又刺眼。
可更恶心的,却是自己需要自伤才能压制下去的渴望。
鲜血汩汩,滴落在干净的地板。
那人望向自己时惊惧的眼神很真实,像在看一个疯子。
她安然无恙从封闭的库房离开,却花了一年时间才地从阴影中逃离。
但……是假的。
直至成为别人口中“恐男”,“厌男”的存在,傅殊月才明白,阴影就是阴影,不可能被阳光覆盖。
时间不会让人遗忘,只有美好而光明的新记忆才会。
噩梦再次席卷,十六年安稳踏实的生活宛若一个笑话,凌驾高处,嘲讽着她。
好想笑一笑,告诉自己没关系,可最终,她牵强地扯了下嘴角。
没什么好改变的。
烂泥就是烂泥。
与绯红的耳根,脖颈相对应的,是她苍白凄迷下去的脸色。
眼底空茫茫一片。
一缕金灿灿的霞光从车窗闯入。
洗涤净身上一缕冰冷。
这点感觉微不足道,偏偏,仿佛一滴温水砸落到冰玉身上。
闷静着的傅殊月眼睫颤了颤。
半晌,蓦地开口,“我要下车。”
少女在后座的一声清清冷冷,与呢喃无异。
声音冰寒,行动却没了冷静。
柔夷纤弱,执着地伸出,试图在车未开前打开车门,以此激人停车。
王亚听不太清,轿车在柏油路上急速行驶。
两排绿化带一个眨眼后退至不见。
症状愈来愈烈,难以压下。
密闭的空间搅得她呼吸错乱起来。
仿佛失了清楚意识的少女,眼睛深处藏着深深的恐惧,被一层易碎的坚定覆盖。
身侧,傅鹤之眸底染上阴郁之色。
车都已经开了,还敢动门把手。
这般不顾及安危,疯了不成。
眸底如同压着冷冽风暴。
扶了下金丝眼镜镜架,咬了咬后槽牙。
攥握住少女手腕,往后侧一扯,低沉道:“傅殊月,别乱来。”
然而,他忽略了力道,亦忽略了少女此时的羸弱。
半边身子倾倒,摔靠过来。
沁香袭人,傅鹤之僵了一下。
顿了两秒,将人扶住肩头。
但就是这一触及,他发现了问题。
少女肌肤滚烫,不正常地颤栗着。
与此同时,注意到少女的情绪。
以及……泛红的眼周。
他眼色一沉。
傅殊月被带扯过去时,瞬间的失神。
待反应过来,紧绷起身,蓦然回到原位。
双手紧紧抱着挎包,嘴唇发白。
你在怕什么?
傅鹤之捻了捻手指,兀地开口,“为什么不去医院。”
狭长的凤眼,眸光复杂。
一分钟的时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