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的相见

林夫子将对现有的天下水陆图整理完交给陈国国君后，陈国国君要求他尽快完成实地考察工作，绘制出最新的水陆图。为完成陈国水陆情况的勘察，林夫子招募了一支由3年前毕业后留在国学院任教的孔尚捷夫子带队，包括今年毕业的国学院学子肖长白、唐以欣，以及林夫子的外甥刘旭和京都城顺意舶来品店铺老板的二女儿李璟环等人组成的队伍。邻国的水陆图，陈国国君则根据林夫子提交的方案，私下里派了一些人乔装成商人进行勘察。

何浩然在京都城安顿下来后，唐以欣已经差不多准备出发到陈国各地考察水陆路线情况了。临行前，唐以欣到何浩然租住的地方与他见了一面。何浩然租住的院落不大，进门是个小小的庭院，庭院正面是主屋，共有一间卧室和一间客厅兼书房，左侧面是厨房，右侧面则是与邻居相隔的墙壁。

“你这里很清净呀。”唐以欣来时在路上顺道买的绿豆糕放在客厅中的桌子上。

“你什么时候出发？”何浩然边给唐以欣倒茶边问。

“三天后。”唐以欣拆开绿豆糕的包装纸，自己先拿了一块小小咬了一口，“嗯，这绿豆糕还是那个味。”之前唐以欣和何浩然到长安街采买的时候，经常买这家的绿豆糕。

“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顺利的话，一年内就回来了。”唐以欣觉得气氛有点悲伤，故作轻松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茶杯端到嘴边，用眼角撇了一眼何浩然，何浩然也恰巧瞥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相遇，唐以欣赶忙把目光移开，这还是她第一次不敢直视何浩然的眼睛，因为她似乎感觉到自己内心不太平静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这种不平静，确实和与别人分别时很不相同，她可不想让何浩然看出些什么。“那个，在这个屋子里坐着好像挺没意思的，这大好的春光，我们出去走走？”

“好。”唐以欣不知道，何浩然和她一样，在目光交汇的第一时间也迅速移开了。去年假期，两人没有建立通信的渠道，何浩然也没有频繁的想起唐以欣。但今年，何浩然从国学院毕业到回京上任之前，一直保持着和唐以欣的书信联系，过去的一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唐以欣分享和讨论各种问题。想到唐以欣这一走，他们连通信恐怕都有点困难，他不禁怅然。

他们走在何浩然每天去礼部的路上，这是西城门通往城中心的主干道，道路两边是民宅，不时有一些马车和运货的骡车经过。他们走在道路的右侧，何浩然滔滔不绝地和唐以欣说着他去礼邦司上任后每天从早到晚的生活。突然，一辆载满木柴的骡车从路边的巷子里窜出来，因为堆叠太高，又没有捆牢，在不断的颠簸中，有几根木柴突然滑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何浩然赶紧侧过身来护住唐以欣，唐以欣条件反射地侧身转向他。好在有惊无险，最后木柴既没有砸到何浩然，也没有碰到唐以欣。两个人挨得很近，何浩然像是要拥抱唐以欣的姿势，使两个人突然就凝固住了。何浩然很想顺势抱住唐以欣，而唐以欣则觉得自己莫名想要靠上去。如果不是骡车车夫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他们，何浩然和唐以欣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会不会有所改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骡车车夫其实没有听到木柴落地的声音，而是路边行人的反应让他回头看了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事。不过这木柴可得捆好些，太危险了。”何浩然转过身，边说边帮车夫拾起地上的木柴。

唐以欣回过神来，站在原地，脸颊涨得通红，她想，还好还好，她差点就没忍住伸手去抱住何浩然了。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脸上的通红也褪成了微微的红，她希望何浩然没有注意到。

“看来骡车和我们不太过得去。”唐以欣笑着说。

何浩然也笑了，“我想是骡车和你不太过得去吧。”他知道他们想起的，都是初识时候的情景，那天夜里，孟箫驾着骡车差点撞到了唐以欣，何浩然恰好路过，把孟箫说了一通，三个人就这么相识了。

“大欣。”何浩然突然叫了唐以欣一声。

“嗯？”

“如果可以的话，就给我写信。”

唐以欣本来想说看我心情吧，但感觉何浩然语气认真而感伤，便只答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