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很慢,语气里是沈昭寒从来没听过的坚定。
紧接着,裴望又说:“但是,我有心上人了。”
刹那间,万籁俱寂。风停树止,鸟落虫静。只有一声一声的、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寂静的黄昏中回响。
他并没有明白地说出自己喜欢地究竟是谁,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昭寒扯起一抹笑容:“那你有什么打算?”如果这会儿她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一定能发现自己的笑容有多勉强。
裴望紧盯着她那双被蓝绫遮挡的双眼,幻想着她柔情的眼神,低声说:“没有打算。徒儿有自知之明,她应当不会喜欢我。”
沈昭寒没有说话,良久后,风中才送来一声轻语:“万事皆有可能。”
回到霜月堂时已经天黑了,一轮孤月高悬在夜空中,周围没有繁星作伴,显得清冷寂寥。
裴望拿着一张方引川送来的传音符,手里还提着食盒,走进沈昭寒的房间。
“师父,这是掌门送来的,”他先递上传音符,又打开食盒,“您受了伤,也该吃点东西补一补。”
温热的汤碗被塞进手里,袅袅的香气飘进沈昭寒的鼻尖。做完一切后,裴望很识趣地离开。
沈昭寒不饿,但有些馋了。于是一边缓慢地往嘴里送食物,一边听方引川的传音符。
他在信里没说什么,只说元蓁醒了,想要见一见她。沈昭寒决定喝完手里的汤后就去看看她,顺便问一些关于霁风的事情。
出门时,裴望正在院子里练剑。他看到沈昭寒问:“师父要去哪?”
“我去看看元蓁,”沈昭寒摆摆手,“云隐宗里的地势我熟悉,你不用跟着了,好好休息吧。”
裴望没有坚持要送她,而是让她等一下,接着跑进自己屋里,又匆匆地跑出来走到沈昭寒面前。
下一刻,一件薄薄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裴望已经比她高了,利落地将披风盖好后,轻柔地系上绑带:“这段时间山里的风大,师父还是穿厚些保暖。”
沈昭寒一时愣了神,等裴望整理好披风后才堪堪回神:“从愿有心了。”
她伸手摸了摸披风,是她经常穿的那种衣服料子。沈昭寒不知道裴望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披风,毕竟这不是她衣柜里的衣服,只能是裴望请人做的,或者是——他自己做的?
已经渐渐入秋了,云隐宗所处的天虞山地势高,因此要比山脚下冷一些,风也更大一些。
“不用等我回来了,要是困了你就先休息,为师大概要在元蓁那里多待一会儿。”沈昭寒收敛好情绪,柔声吩咐。
“好。”裴望点头,目送沈昭寒离开。
元蓁和方引川手底下的弟子们统一住在沧海居后面的学舍里,因为年纪最小又无父无母,所以她受到了优待,可以单独拥有一间屋子。
沈昭寒来时,她正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为自己倒一杯水。
见到沈昭寒进来,元蓁本想麻烦她倒一杯,却在看到她眼前的蓝绫时愣住了。
“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元蓁哑着嗓子问。
沈昭寒摸索着走到茶桌前,为她倒了一杯茶,用术法温过后,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
“中了魔族的术法,不打紧,”沈昭寒笑笑,“你感觉如何了?”
元蓁将茶水一饮而尽才回答沈昭寒的问题:“弟子已经好很多了,霁涟的毒虽然致命,但有堂主和师父的照顾,我这才捡了一条命。”
沈昭寒摇头:“不,是因为你自己的血脉,你才能活下来。”
“我的血脉?”元蓁不解地问。
看来元蓁对于自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毕竟她年幼就失去了家人,于是沈昭寒将白家的事情给她又讲了一遍。
“我记得,我娘亲确实姓白,没想到就是传说中白家的后人。”元蓁低声感叹。
提起娘亲,她的神色有些悲伤。记忆里她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会笑着把元蓁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
听元蓁许久没有出声,沈昭寒轻声叫她;“蓁蓁?”
“我没事,”元蓁强颜欢笑,“您的眼睛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试试弟子的血,说不定会有用。”
鉴于她没有喝人血的习惯,沈昭寒拒绝了,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另一点是,白家的内功术法只对自己家人管用。
“你说想见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沈昭寒岔开话题。
“是,”元蓁点头,“我想问问,他......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