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袋拿出一张雪白的名片,于车里取下一支笔后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下深深的几个大字。
做完一切,乔未将卡片夹在指尖,轻轻地插到了她的胸口口袋里,望着她的眼,乔未眸色变得认真几分,他对李剑说:“我在首都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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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厂里宿舍,夜已深,工人陆陆续续地下班。李剑坐在无人的房间里,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最后起身扯开床上的包,把它压在包的最底下。
眼不见,便心不烦。
李剑擦去封胶上面的雨珠,弯下的腰神还未挺直,聒噪的脚步声渐强,此时宿舍的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同李剑对上焦。
灯光下,李剑额头细发间的擦伤通红显眼,嘴角与眼角俱有几条宛若被人用力碾上去的乌青划横。
三名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妇女哪料想得到新来的可怜年轻姑娘是这阵仗,顿时噤声,声呐如蚊吟,脑袋也随着飘过纷呈的猜想。
李剑大方与她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去洗漱,等回来躺上床,灯很快熄灭。
黑暗沉浸五官,话无端多起来。
“妹子你脸上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处理一下,这留疤了可不好看。”
“去过医院了。”
“咋回事啊?”
“路上不小心摔得。”
李剑说完这句没有下句,大家便有了揣测想象的空间。
上了三天班,流言蜚语四起。有说她是被家里赶出来被迫赚钱的;有说她是跟男朋友私奔出来结果被甩了;更甚者说她长得一副狐媚样,出来卖,做二奶小三。
李剑没回应,连带对她和颜悦色的经理见她面色都变得严峻。
“姑娘啊,我们虽然不管你有什么私事,但如果你有难处,你只要说出来,大家一定会尽力帮你,能拉一把是一把。”
“谢谢经理,我过得挺好的。”李剑数了数手上的工资,然后塞进口袋,全程面色平平,不见反应。
经理拿她没辙。
又过了两三天,风言风语平息不过半天,突然变本加厉。
不知道谁家亲戚在监狱里做事,说漏了嘴,李剑被知道是从监狱出来的,厂子连村,那一片都知道她打哪来,不敢要她。
李剑把经理从抽屉里捎出来的两张红色往手心捋顺摊平,抬眸,“经理,多了二十。”
“哎,”经理呷了口桌上的浓茶,把茶杯搁置在手边,一时间茶叶的清苦味道溢满整间房,他叹了口气,在氤氲的白雾中无可奈何地开口,“李剑姑娘,不是我们狠心,实在是不敢要你,今天拿完钱明天就走吧,再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我知道了,”李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的纸币上前扣在桌面,末了临走道,“谢谢经理。”
回到宿舍收拾好行囊,李剑当天晚上就在汽车站买了一张去往藤原县的客运汽车车票。
李剑想,她不是孤女,不是举目无依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