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店外无头苍蝇般走了圈，李剑等到脸颊发烫的温度降下，才重新去找谢衡运。还没走近，她就听到了潘书雅的声音。

“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她会喜欢……”

李剑推开门，一下子就看到了潘书雅白嫩手心里攥着的水晶发抓，她有些爱不释手，笑眯眯地拉着另一个女生和谢衡运搭话。

谢衡运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轻微颔首应和，然后他看见了李剑，还有她虚张声势的淡定，“李剑，你跑去哪逛了，这么久才回来？”

李剑用吸管把冷掉的奶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冲淡嘴里的甜涩的葡萄汁味才开口：“随便逛了逛。”她生怕对方嗅到一点有关乔未的端倪，这会告密潘书雅的事情反而忘得一干二净。

谢衡运神色不变，低低嗯了声，然后拿起三人刚刚讨论的发抓连带盒子一齐推到了李剑面前，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扫了一眼移开，李剑给足了潘书雅的面儿，“我觉得不错，挺好看的。”

“那就一起买了吧。”

潘书雅转过头，趁谢衡运不注意偷偷冲李剑眨了眨眼，李剑脸上挤出点笑回应，笑完不自觉余光往VIP室看去，观察里面的动静。

挑完礼物，潘书雅和她闺蜜就走了，两人各买了一条项链，说是校庆那天要戴，与有荣焉。

谢衡运去付款，李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边候着。忽然有一个导购朝她走了过来，手上拎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大号手提袋。

“小姐，这是乔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衣服。”

李剑蹙紧眉心抗拒，她一面注意谢衡运的情况一面说：“跟他说我不需要，我不是他的谁。”

导购很有职业素养地得体微笑，轻声细语补充：“乔先生说，如果您不要的话，他让我再额外添一些饰品交给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

“这是威胁？”

“这是乔先生对您的关心。”

SA长得漂亮说话也甜，现在眼睛装满请求的神色，李剑说不出过分的话，眼看谢衡运要转身过来，她说：“先放这边，我明天来拿。”

乔未没具体要求时间，被李剑钻到空子，SA也乐得其成，满口答应，“那您留个电话，方便我联系您。”

李剑勉强应下。

之后谢衡运买好东西，取完车送李剑回宿舍。

到达目的地下车，谢衡运钻出车身，到后座拿出一个袋子，是之前看过的那个牌子，“给你买了件同款的黑色，即使不喜欢但最近降温，衣服也要多穿点不然会冻坏。”

李剑站在原地呐呐，不敢伸手接，谢衡运等了会，李剑终于接过，她说，“谢谢教授。”

“李剑，我说过，跟我不用客气，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侄女那样。”

听到这个回答，李剑的心莫名往下一沉，说不上来为什么失落。

“对了，里面还有一个送给你的小礼物，我想，如果不跟你说，你肯定会以为我装错了。但那就是给你的。”

晚风拂面，在一片萧瑟的凉意中，李剑心跳鼓动如雷，她眼里纳入宿舍间冗长的车道，最重要的是尽头处站着的谢衡运，灯光落在他身上，暖亮的一层，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脸庞的触感以及上面一圈细密的绒毛。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能看得那么细，简直心猿意马。

李剑轻轻地道了一声晚安，两人都在等待对方的离开。

最后，李剑说，那我先上去了。

谢衡运微笑说好，晚安。

某一刻，李剑的鼻尖不受控制地酸涩，像是神经刺激冲到眼睑和鼻腔处非要较劲，彻底暴露主人的心情才甘心。

慌乱地转身，她匆匆往楼上跑，面向车道的楼道一层与一层之间灯亮得很快，李剑走路一向稳而快，如今又快得出奇，楼道黑黝黝的灯也像她的心飞速亮起来又慢慢变暗，明暗不定含着一缕害羞。

回到宿舍，李剑坐在床上喘息半晌，她垂落睫毛定定看着那个袋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件黑色羽绒服拿了出来，和之前一样的触感。

最底下躺着印有奢侈品牌LOGO的首饰盒，她打开，灯光下耀眼生辉的，是那只她夸过好看的水晶发抓。

回想起谢衡运的话，李剑把心底的窃喜强行按压沉入海底，她徒然地生出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侄女那样。”

那我和潘书雅，究竟有什么不同？

李剑在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中辗转反侧，黑暗中，她拿起手机在刺眼的光亮又一次看起梁颖的采访视频，看完后，她把谢衡运的名字同梁颖的一起输入搜索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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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剑把回店重新取衣服的事情抛之脑后，SA的电话在谢衡运办公室响起。

待李剑挂掉紧追不舍的第三个电话，谢衡运侧目，嘴角涌起一丝无奈的微笑，“你要是忙现在不用帮我改课件和题目，先去接电话吧。”